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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聖言在教會的生活和使命中

──第十二屆世界主教會議致天主子民書

(二零零八年十月廿四日星期五,本主教會議大會第廿一次全體會議上,與會教長們在世界主教會議第十二屆大會結束之際,一致通過本世界主教會議致天主子民書。)

  各位兄弟姊妹,「願平安、愛德和信德,由天主父和主耶穌基督賜與眾弟兄!願恩寵與那些以永恆不變的愛愛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人同在!」聖保祿以這熱切的致候總結他寫給厄弗所信友的信(弗六23-24)。齊集羅馬出席由教宗本篤十六世主持的世界主教會議第十二屆大會的教長們,也以同樣的話開始這封書函,致書給世界各地無數跟隨基督作門徒,並繼續以那永恆不變的愛去愛他的人。我們再以那古訓向他們介紹天主聖言的聲音和光亮說:「這話離你們很近,就在你口裡,就在你心裡,使你遵行」(申三十14)。天主要親自對每一個人說:「人子,我向你說的一切話,要聽到耳中,存在心裡」(則三10)。我們要向大家介紹一個分四階段進行的屬靈旅程,由永恆和無限的天主開始,引領我們直抵家中及穿越城中的大街小巷。

一、 聖言的聲音:啟示

  1. 「上主由火中對你們說話,你們聽到說話的聲音,卻見不到什麼形狀,只有聲音」(申四12)。梅瑟以這話叫以色列人想起,他們在乾旱荒涼的西乃曠野的經驗。天主並沒有以任何形像、模樣或類似那金牛犢雕像的形式,卻只以「說話的聲音」自我顯現。在創造之初出現的,也是一個劃破空虛寂靜的聲音:「在起初…天主說:有光!就有了光…。在起初已有聖言…聖言就是天主…萬物是藉著他而受造的;凡受造的,沒有一樣不是由他而造成的」(創一1,3若一1,3)。

      受造之物並非像古美索不達米亞神話所說般,是諸神鬥爭所產生的,而是出自那戰勝虛無和創造萬有的一句話。聖詠作者讚嘆說:「因天主的一句話,諸天造成;因上主的一口氣,萬象生成。…因為他一發言,萬有造成,他一出命,各物生成」(詠三三6,9)。聖保祿也說:「天主叫死者復活,叫那不存在的成為存在的」(羅四17)。這可謂首個「宇宙的」啟示,受造界好像成了一部在全人類前展開的巨冊,人可在其中看到造物主的信息:「高天陳述天主的光榮,穹蒼宣揚他手的化工;日與日侃侃而談,夜與夜知識相傳。不是語,也不是言,是聽不到的語言;它們的聲音傳遍普世,它們的言語達於地極」(詠十九2-5)。
  2. 然而,天主聖言也是人類歷史的根源。男人和女人既是「天主的肖像和模樣」(創一27),所以帶有天主的印記,可跟他們的創造者對話,但也可因犯罪而遠離和拒絕祂。於是天主的話既拯救又判審,進入由歷史事實和事件交織而成的經緯中:「我看見我的百姓在埃及所受的痛苦,聽見他們…發出的哀號;我已注意到他們的痛苦。所以我要下去拯救百姓脫離埃及人的手,領他們離開那地方,到一個美麗寬闊的地方…」(出三7-8)。所以,天主臨於人世間事,藉著祂在歷史中的行動,把這些事實置於一個高超的救恩計劃中,好使「所有的人都得救,並得以認識真理」(弟前二4)。
  3. 因此,那具有效力、既創造又拯救的天主的話,是存在和歷史、創造和救贖的根源。天主與人相遇,並宣佈說:「我言出必行!」(則三七14)。然而,天主的聲音還經歷了另一個階段:即成文的天主聖言,或如新約經書中所稱的「聖經」(Graphe或Graphai)。梅瑟曾由西乃山下來,「手中拿著兩塊約版,版兩面都寫著字,前面後面都有字。版是天主做的,字是天主寫的,刻在版上」(出三二15-16)。梅瑟也下令以色列人要保存和抄錄「約版」中的話,說:「在這些石頭上,應清清楚楚刻上這法律的一切話」(申二七8)。
    聖經以成文的方式,「見証」著天主的話。聖經是權威性、歷史性和文學式的紀念,記錄了創造和拯救事件的啟示。所以,天主聖言先於並超越聖經,雖然後者也是「天主所默感的」,且包含著有效的天主的話(見弟後三16)。為此,我們信仰的核心並非只有一部經書,而是一個救恩的歷史和耶穌基督這個人(詳述見下),這個成了血肉的天主聖言和他的歷史。正因為天主的話的領域,包含並超越了聖經,所以必須有聖神恆常的臨在,把聖經讀者「引入一切真理」(若十六13)。這就是那偉大的聖傳,即那實在臨於教會內的「真理之神」,聖經的守護者,這聖經藉教會的訓導,獲得真實可靠的詮釋。我們透過聖傳得以領悟、詮釋、傳遞和見証天主的聖言。聖保祿在宣佈基督徒的原始信經時,承認他「所傳授」的是自己由傳統「所領受」的(格前十五3-5)。

二、 聖言的面貌:耶穌基督

  1. 雖然在希臘原文只用了三個基本的字:"Logos sarx egheneto"-「聖言成了血肉」;但這不僅是若望福音序言中(若一14),那充滿詩意和神學意味的傑作的高峰,更是基督信仰本身的核心。永恆的天主聖言進入了時空,取了一個面貌和人性特徵,以致我們可跟來到耶路撒冷的希臘人一樣說:「我們想見見耶穌」(若十二20-21),且能直接的親近他。沒有面貌的說話不算盡善盡美,因為沒有完成圓滿的交往,誠如約伯結束他那戲劇性的探索時所說的:「以前我只聽見了有關你的事,現今我親眼見了你」(約四二5)。

      基督是那「與天主同在的聖言,且就是天主」,他就是那「不可見的天主的肖像,是一切受造物的首生者」(哥一15)。但他也是納匝肋人耶穌,曾走遍羅馬帝國一個偏遠行省的大街小巷,操著一個當地的語言,反映著猶太民族的特性和文化。這位千真萬確的耶穌基督,是一個脆弱和有死的人,是歷史及人性,但也是榮耀、天主性、奧秘:是他把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天主啟示給我們(見若一18)。天主子在那安葬墓中的遺體上依然是這樣,而他的復活正好是個生活和有效的見証。
  2. 基督徒傳統經常把降生成人的天主聖言,與寫成文字的天主聖言相提並論。這點可見於信經內:我們宣認天主聖子「因聖神由童貞瑪利亞取得肉軀,而成為人」,同時也相信同一的「聖神曾藉先知們發言。」梵二承自這古老傳統,認為「聖子的身體就是傳給我們的聖經」──正如聖安博(St. Ambrose, In Lucam, VI, 33)所主張的。梵二還清楚指出:「因為天主的言語,用人的言語表達出來,相似人的言語,恰像往昔天父的聖言,在取了人性孱弱身軀之後,酷似我人一般」(《啟示憲章》13)。

      實在,聖經本身也是「血肉」、「文字」,是以特定的語言表達出來的,有它的文學和歷史形式,採用與某古代文化相關的概念,保存著事件的紀念,尤其是悲慘的事件。它的篇章經常充滿血腥暴力,迴響著人性的歡笑和淌流的眼淚,並且載有不幸者的哀禱和相愛者的愉悅。為了它這個「有血有肉」的特性,我們必須利用釋經學所提供的不同方法和取向,對它作歷史和文學上的分析。每個聖經讀者,即使是最單純的,都應對聖經經文有一個相當的知識,謹記天主聖言是以具體的話來表達的,它作出了如此遷就和調適,好能被人聽到和領悟。

      這是個必要的任務:若拒絕這樣做,便會陷於基要主義,無異於否認天主聖言降生於歷史中,否認聖經內的話是以人的語言來表達,必須經過譯解、研究和領悟。拒絕這樣做,也會忽略另一個事實,即天主的默感並不取代人類作者的歷史特色和固有個性。然而聖經也是永恆的天主聖言,為此也需要另一種理解,即那來自聖神的理解,揭示天主聖言在人間語言中所蘊藏的超性層面。
  3. 為此我們必須借助「整個教會活的傳授」(《啟示憲章》12)和信德,好能對聖經有一致和圓滿的領悟。如果只停留在「文字」上,聖經只可算是個嚴肅的古代文獻,一個崇高的道德和文化記錄而已。假如我們排除了聖言降生的事實,便會淪為基要主義式的推諉,或一種含糊的唯靈論或唯心論。所以釋經學必須與靈修和神學傳統彼此牢固交融,以免把耶穌基督和聖經的天人一體性分割開來。

      在這重新發現的和諧裡,基督的容貌將燦爛地照耀,協助我們發現另一個一致性,即聖經本身深厚和密切的統一,它的七十三卷書一起收在唯一的「正典」內,在天主與人唯一的對話中,在那唯一的救恩計劃裡。「天主在古時,曾多次並以多種方式,藉著先知對我們的祖先說過話。但在這末期內,祂藉著自己的兒子對我們說了話」(希一1-2)。這樣基督把他的光輝,從回顧的角度投射到救恩史的每個情節上,揭示它的一致性、意義和方向。

      他就是那封印,是天主與祂的受造物在不同時間內所作對話的「阿耳法和敖默加」(默一8),這對話都記載在聖經內。在這最後封印的光照下,梅瑟和眾先知的話獲得它們「圓滿的意義」,就如耶穌在那春天下午,由耶路撒冷走到厄瑪烏的路上,與克羅帕及他的同伴對話時所做的,「把全部經書論及他的話,都給他們解釋了」(路卄四27)。

      正因為天主的話在啟示的中心取了一個容貌,所以聖經知識的最終目的,「並非為了一個倫理抉擇,或者一個崇高的意念,而是接觸一個事件,與一位相遇,這會為生命帶來一個新領域,從而有一個決定性的方向」(本篤十六世,《天主是愛》通諭,1)。

三、 聖言的居所:教會

  正如在舊約中,智慧在人間搭建了自己的居所,奠立於七根石柱上(見箴九1),同樣天主聖言在新約中也有他的居所:這就是教會,以耶路撒冷母教會為典範,建立在伯多祿和宗徒們身上(見《教會憲章》13),今日它仍透過與伯多祿繼位者共融的主教們,繼續作天主聖言的保管者、宣講者和詮釋者。路加在宗徒大事錄中,描寫教會乃建基於四個支柱上:「他們專心聽取宗徒的訓誨,時常團聚,擘餅,祈禱」(宗二42)。

  1. 首先就是宗徒的訓誨(didache),亦即宣講天主聖言。實在,保祿宗徒教導我們說:「信仰出於報道,報道出於基督的話」(羅十17)。教會發出傳報者的聲音,向一切人作福音初傳(kerygma),即把耶穌在傳教之初所傳佈的,向世人作最初和基本的宣佈:「時期已滿,天主的國臨近了,你們悔改,信從福音罷!」(谷一15)。宗徒們宣佈天主的國業已開始,即是說藉著耶穌的死而復活,天主在人類歷史中的決定性行動已展開了:「除他以外,無論憑誰,決無救援,因為在天下人間,沒有賜下別的名字,使我們賴以得救的」(宗四12)。基督信徒「以溫和、尊敬和純潔的良心」為這希望作見証,但同時也準備面對後果,甚至遭到拒絕和迫害所衝擊,深明「因行善而受苦,自然比作惡而受苦更好」(伯前三16-17)。

      教會內也迴響著教理講授的聲音:教理講授的目的,是要信友「藉助天主聖言,發展對於基督奧秘的理解,從而整個人被聖言所充滿」(若望保祿二世,《現時代的教理講授》宗座勸諭,20)。然而宣講的高峰就是彌撒中的講道,這為今日許多信友而言,仍是與天主聖言相遇的最重要時刻。司鐸在這行動中,應變身成為先知。實在,他應以深入淺出和實質的言詞,而不僅以權威來「傳佈天主在救恩史中的奇妙化工」(《禮儀憲章》,35)──先以清晰生動的方式宣讀禮儀所提供的經文──但更要在聽眾所生活的時空中落實其意義,令他們心中產生歸依和生活承諾的問號:「我們該作什麼?」(宗37)。

      宣講、教理講授和彌撒講道,都必要有誦讀和領悟,講解和詮釋,及心靈的投入。如此,在宣講中我們完成兩重的行動。首先是對聖經經文及組成救恩史的事蹟和說話追本溯原,好能明白它們的意義和信息。其次是重回到目前,回到聽眾和讀者所生活的今天,時刻留在基督的光照下,因為他是使聖經保持一致的光耀嚮導。正如我們已提過的,這就是耶穌在耶路撒冷至厄瑪烏路上,與兩位門徒同行時所做的。這也是後來斐理伯執事在耶路撒冷至迦薩路上,與厄提約丕雅的太監那很典型的對話中所作的:「你明白所誦讀的嗎?…若沒有人指教我,怎麼能夠?」(宗八30-31)。宣講的目的,就是讓人與基督在聖事中圓滿相遇。這就是支撐著教會─聖言居所的第二個支柱。
  2. 繼續就是擘餅。厄瑪烏的情景(見路卄四13-35)再次成為一個典型,每日重演於我們的聖堂內:耶穌講完有關梅瑟和先知後,來到餐桌前擘開感恩祭的餅。這就是天主與祂的子民親密對話的時候,是藉基督寶血完成新盟約的行動(見路卄二20),是聖言以自作犧牲的身體充當我們食糧的至高行動,是教會生活和使命的泉源和高峰。福音所記載的最後晚餐──基督祭獻的紀念──在感恩慶典的宣告中,透過呼求聖神祝聖,成為一個事件和聖事。為此,梵二以一段意義深長的話宣佈說:「教會常常尊敬聖經,如同尊敬主的聖體一樣,因為特別在聖禮儀中,教會不停地從天主聖言的筵席,及從基督聖體的筵席,取用生命之糧,而供給信友們」(《啟示憲章》,21)。所以,我們應把「聖道禮儀與聖祭禮儀」重新放置在信友生活的中心,這兩部分「彼此密切的結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敬禮行動」(《禮儀憲章》,56)。
  3. 這聖言居所、教會的精神建築的第三個支柱,就是祈禱。誠如聖保祿所說的,這祈禱是「以聖詠、詩詞和屬神的歌曲」所組成(哥三16)。在一切祈禱當中,時辰頌禱當然佔有一個特別的位置,它是教會最卓越的祈禱,按照每日和禮儀年的節奏而安排,尤其藉聖詠集給信友分送每日的精神食糧。除此之外,在一切團體舉行的聖道禮當中,教會傳統鼓勵我們做「聖言誦讀」(Lectio divina),這是在聖神內的祈禱氛圍中舉行的讀經,能為信友打開天主聖言的寶庫,造就他們與基督──生活的天主聖言相遇的機會。

      「聖言誦讀」以誦讀經文(lectio)開始,引發人為了真正認識經文的實在內容而問:經文本身究竟想說些什麼?繼續便是默想(meditatio),人要問:這篇經文有什麼要對我們說?繼而來到祈禱(oratio)的環節,這時人要問:我們要對天主說些什麼以回應祂的話?然後再以默觀(contemplatio)作結束,在這時刻我們以來自天主的目光去判斷事物,並問說:天主要求我們作那個思想上、心靈上和生活上的歸依?

      在祈禱氛圍中誦讀天主聖言的人的心目中,不其然浮現出聖母瑪利亞的形像,她「把這一切事默存在自己心中,反覆思想」(路二19;見路二51)。這話按希臘原文的意思,即是說她在天主偉大的計劃中,找到了連結一切看似分離的事情、行動和事物的深層締結。又或如瑪爾大的妹妹瑪利亞一樣,在耶穌腳前專心聆聽他的話,不為外間的煩務而操心,讓自己的自由空間用於那「更好的一分」,那是不應被奪去的(見路十38-42)。
  4. 我們來到支撐著教會──聖言居所的最後一個支柱:友愛共融(koinonia),亦即基督徒的愛德(agape)。正如耶穌所說的,要成為他的兄弟姊妹,就必須作「聽了天主的話而實行的人」(路八21)。真正的聆聽,就是服從和實踐,讓生命綻放正義與仁愛,依從先知的呼籲在生活和社會中作見証,時常把天主聖言和生活、信仰和正直、敬禮和社會服務,結合在一起。這正是耶穌由他著名的山中聖訓開始,多次反覆叮嚀的:「不是凡向我說:主啊!主啊!的人,就能進天國;而是那些承行我在天之父旨意的人,纔能進天國」(瑪七21)。這話彷彿迴響著依撒意亞所說的天主聖言:「這民族只在口上親近我,嘴唇上尊崇我,他們的心卻遠離我」(依卄九13)。每當各地教會不忠於聆聽和服從天主聖言時,這些勸諭也成了針對他們而說的。

      天主聖言在信友的面上和手中,應成為可見可讀的,正如聖大額我略所說的。他看到聖本篤及其他偉大的天主的人,見証著他們與天主和弟兄間的共融,令天主聖言成了生活。正直忠信的人,不僅「講解」聖經,更在眾人前以生活和實踐把聖言「展示」出來。為此,善人的生活,好比一個活生生的誦讀天主聖言(viva lectio, vita bonorum)。金口聖若望早已注意到,當宗徒從他們遇到復活基督的加里肋亞山上下來時,並沒有像梅瑟那樣手持寫了字的石版:他們的生活本身在那一刻已變成一部生活的福音。

      我們在聖言的居所內,也遇到其他教會和團體的兄弟姊妹,彼此間雖仍有分歧,但都與我們一樣尊敬和愛慕天主的聖言,這是一個初步和真實合一的開始和泉源,雖然這合一尚未達到圓滿。這聯繫應不斷以共用聖經譯本、推廣聖經、合一聖經祈禱、釋經對話、研究和比較不同聖經解釋、不同靈修傳統上的價值交流、在一個俗化世界中共同宣講和見証天主聖言等,予以強化。

四、 聖言的道路:使命

  「法律將出自熙雍,上主的話將出自耶路撒冷」(依二3)。人格化的天主聖言由自己的家──聖殿中「出來」,走遍世界各處的街道,為了與追尋真理、正義與和平而展開世上旅程的各民族相遇。實在,在今日俗化的城市中,在它的大街小巷裡,雖然無信和冷漠的人似乎居多,善彷彿受制於惡,巴比倫像是打敗了耶路撒冷,然而那裡卻隱藏著一個渴想,一個希望的嫩芽,一個戰戰兢兢的期待。就如我們在亞毛斯先知書中讀到的:「看,那些日子一來臨,我必使饑餓臨於此地,不是對食物的饑餓,也不是對水的飢渴,而是對聽上主的話的饑渴」(亞八11)。教會的福傳使命,正是要回應這個饑渴。

   復活的基督也向蹴躇的宗徒呼籲,要他們離開受保護的領域:「你們要去使萬民成為門徒,…教訓他們遵守我所吩咐你們的一切」(瑪卄八19-20)。整部聖經都充斥著這樣的呼籲,叫人「不要緘默」、「要大聲疾呼」、「要宣告這話,不論合時或不合時」,要作打破冷漠緘默的守衛等。在我們面前敞開的大路,不僅是聖保祿或初期福傳者所走過的,也是所有步他們後塵的傳教士,為走向遠方的民族而走過的。

  1. 「我在暗中給你們所說的,你們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報告出來;你們由耳語所聽到的,要在屋頂上張揚出來」(瑪十27)。基督的這呼籲,在通訊聯繫網絡遍佈全球的今日,有了一個嶄新的意義。聖經的話固然應以世上不同的語言,以出版的方式作首次面世和推廣。但聖經的說話也應透過電台、網際資訊網絡、線上虛擬傳播頻道、光碟、數碼影碟、電子手帳等方式而迴響;它還應在電視和電影的螢幕上、書刊報章上、以及文化和社會活動上出現。

      與傳統的相比,新的傳訊方式有其專用的表達法則,因此我們不但要在科技方面裝備自己,更要在文化上為這任務作好準備。在這個以電視為主要工具的圖像傳播時代,基督所喜用的方式,今日仍很有意義和感召力。他採用象徵、敘述、舉例、日常經驗、比喻:「他用比喻給他們講論了許多事,…不用比喻就不給他們講什麼」(瑪十三3,34)。耶穌在宣講天國時,從不對聽眾用含糊、抽象和縹緲的言詞,卻以具體和腳踏實地的話來贏取他們,好能從日常生活的事物開始,引導他們去領悟天國的啟示。這樣一來,若望所載的一幕實在很有意義:「他們中有些人願捉拿他,但誰也沒有向他下手。差役回到司祭長和法利塞人那裡;司祭長和法利塞人問他們說:為什麼你們沒有把他帶來?差役回答說: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講話,像這人講話一樣」(若七44-46)。
  2. 基督走在我們城市的大街小巷,停在我們的家門前說:「看,我立在門口敲門,誰若聽見我的聲音而給我開門,我要進到他那裡,同他坐席,他也要同我一起坐席」(默三20)。家庭生活有其悲喜變化,應讓天主聖言進入這人類基本空間內。聖經充滿大大小小的家庭故事,聖詠作者生動地描寫一位父親坐在桌前,被妻兒像「橄欖枝」般圍繞著,好一幅寧謐怡人的畫面(詠一二八)。初期的基督徒團體也在家庭日常生活的環境中,舉行他們的禮儀,就如同以色列人在家中舉行逾越節慶典一樣(見出十二21-27)。天主聖言的傳遞正是透過代代相傳的方式進行,而父母便成了「最先的信仰啟蒙導師」(《教會憲章》,11)。聖詠作者又說:「凡我們所聽見所知道的,我們祖先傳報給我們的,我們不願隱瞞他們的子孫;要將上主的光榮和威能,祂所施展的奇蹟和異行,都要傳報給後代的眾生。…他們生長後,也要告知後裔」(詠七八3-4,6)。

      所以每個家庭都應有自己的聖經,以實際和合宜的形式保存著,誦讀它和用它來祈禱。同時家庭也要提供應用聖經來作祈禱教育、教理講授和訓誨的方式和例子,好使「青年與少女,老人與兒童」(詠一一八12)能聆聽、領悟、歌頌和生活天主的聖言。尤其新的一代,小孩和青年人,應獲得恰當和特定的教育,又要借助與成年人的聚會和真實見証,朋輩的積極影響和教會團體的陪伴,以開啟他們的明悟和心靈,去體味基督的魅力。
  3. 耶穌在撒種者的比喻裡,提醒我們世上也有乾旱、多石和荊棘叢生的土地(見瑪十三3-7)。涉足世途的人都會發現,在貧民窟中充斥著痛苦和貧乏、屈辱和迫害、忽視和窮困、肉體及精神上的病患和孤獨。路上的石頭往往沾滿了戰爭和暴力的鮮血;在權貴的大宅裡,腐敗結上不義。因忠於自己良心和信仰而遭受迫害的人,發出他們的呼喊。有人被生命上的危機所捲去,也有心靈失去任何意義,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和價值。「世人的生存,只是一口呵噓。人生實如泡影」(詠三九6-7),許多人感到天主對他們緘默不語,天主像似不在及不關心:「上主,你把我遺忘,要到何時?上主,你掩面而不顧我,要到何時?」(詠十三2)。最後,眾人還要面對死亡的奧秘。

      這股由地下上升高天的巨大痛苦嗟歎,不停在聖經中出現,正好表達出一個歷史和入世的信仰。我們只要想想聖經中充滿暴力和迫害的篇章,約伯辛酸和不斷的呼喊,懇切哀禱的聖詠,訓道篇作者心靈上所經歷的微妙內心危機,先知們對社會不義的嚴厲譴責,便可見一斑。在記載人類起源的創世紀基本經文中(第3章),對那極富破壞性的原罪的譴責,是毫無保留的。實在,「惡的奧秘」存在並行動於歷史中,但天主聖言卻揭開了它的奧秘,並確保在基督內善必勝惡。
    但在聖經中,基督的形像尤其佔有重要地位,他展開自己的公開任務時,向世上卑微的人宣告一個希望:「上主的神臨於我身上,因為他給我傅了油,派遣我向貧窮人傳報喜訊,向俘虜宣告釋放,向盲者宣告復明,使受壓迫者獲得自由,宣布上主恩慈之年」(路四18-19)。他的雙手重覆放在患病或受感染的人身上,他宣講正義,鼓勵不幸的人,寬恕罪人。最後,他還謙抑自下,捨棄自己的光榮,「使自己空虛,取了奴僕的形體,與人相似,…他貶抑自己,聽命至死,且死在十字架上」(斐二7-8)。

      他這樣嘗到了死亡的怕懼(「我父!若是可能,就讓這杯離開我罷!」),經歷了孤獨和被遺棄及被友人出賣,陷入最殘酷的十字架苦刑的黑夜中,甚至嘗到父沈默的黑暗(「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為什麼捨棄了我?」),並到達了每個人最後的深淵,即死亡的深淵(「他大喊一聲,就斷了氣」)。我們實在可套用依撒意亞論上主僕人的話在他身上:「他真是個苦人,熟悉病苦」(依五三3)。

      然而,他即使在大限之時,仍不失為天主子:他藉愛的團結和自我犧牲,在人類的極限和邪惡中,播下天主生命的種子,一個解放和救恩的開始。他把自己賜給我們,令他曾承受和經歷過的痛苦和死亡帶來救贖,為我們打開了復活的曙光。於是信友便有了宣告帶來希望的天主聖言的使命,透過與窮人和受苦者甘苦與共;透過他對天國信仰的見証──即那真理和生命、聖德和恩寵、正義、仁愛及和平的王國;透過充滿愛心的關懷──這愛不判斷、不定罪,只會支持、光照、安慰和寬恕,全按照基督的話而行:「凡勞苦和負重擔的,你們都到我跟前來,我要使你們安息」(瑪十一28)。
  4. 天主聖言在世界的路上,為我們基督信徒製造了與猶太民族頻密交往的機會,藉著對舊約聖經的共同承認和熱愛,我們與這民族有著密切的聯繫,更由於「基督按血統說,也是從他們來的」(羅九5)。希伯來聖經的全部經文,都揭示了天主和人的奧秘,啟示了反省和倫理的寶庫,記載了救恩史的歷程,直至它的圓滿實現,有力地說明了天主聖言體現於人世事物中。舊約讓我們徹底領悟基督的形像,他曾聲明說自己來到,「不是為廢除法律或先知,而是為成全」(瑪五17)。舊約是我們與選民對話的途徑,他們曾由天主接受了「義子的名分、光榮、盟約、法律、禮儀以及恩許」(羅九4),又讓我們以豐富的猶太釋經傳統,充實我們對聖經的詮釋。

      「我的百姓埃及,我雙手的工程亞述,我的嗣業以色列,是應受祝福的!」(依十九25)。天主張開祂的祝福大衣,保佑地上一切的民族,他切望「所有的人都得救,並得以認識真理」(弟前二4)。我們基督信徒在世界的路上,也受到邀請──在避免陷入混淆和貶抑自身屬靈特性的宗教混合主義的前提下──以互相尊重的態度與其他宗教人士進行對話,由伊斯蘭教開始,他們都是忠實聆聽和實踐其神聖典籍訓示的,而且他們按傳統接納了無數聖經人物、象徵和主題,給我們見証了對唯一真神的至誠信仰,這真神是充滿仁慈憐憫的,又是萬有的創造者和人類的審判者。

      基督信徒還與東方的偉大宗教傳統有些共同的理念,舉例說,佛教的神聖典籍教導我們要尊重生命、靜觀、靜默、簡樸和捨棄。又如印度教推崇神聖事物的意義、祭獻、朝聖、齋戒和神聖象徵。或如孔教教導智慧、家庭及社會的倫常價值。其他的傳統宗教,也有其精神價值,表現在儀式和口傳文化中;對於他們,我們也表出真切的關注,並與他們進行懷著敬意的對話。對於那些不信天主,但設法「履行正義,愛好慈善,虛心生活」(米六8)的人,我們也該與他們合作,共同達致一個更公義及和平的世界,並在與他們對話時,作出我們對天主聖言的真實見証,向他們揭示真理和愛的更新更高的境界。
  5. 若望保祿二世在他致藝術工作者的信中(1999年)提到:「聖經成了一種『龐大詞彙』(克洛岱爾Paul Claudel)和『圖像集』(夏加爾Marc Chagall),被基督徒藝術所取用」(#5)。歌德(Goethe)也深信福音才是「歐洲的母語」。許多人都認為聖經是全球文化的「大經典」:藝術家的畫筆從聖經色彩繽紛的故事、象徵和人物中汲取靈感;音樂家以聖經章節,尤其是聖詠,譜出他們的和諧音樂;歷代作者以那些古老的聖經故事,作為生活上的比喻;詩人們探討聖經中的精神奧秘、無限、惡、生死等問題,多次更運用聖經中的詩境;思想家、科學家及社會本身,也多次引用了聖經的精神和倫理概念(如十誡),雖然有時只是為反對它。即使有時聖經中的形像或思想受到人的歪曲,但人們仍承認它是組成我們文明的和不可或缺的元素。

      聖經也教導我們美學之路(via pulchritudinis),即透過美麗的事物,而領悟和達至天主(詠四七8邀請我們要「以藝術讚揚天主」)。為此聖經不僅對信徒,而且對眾人也是必需的,以發現各種不同文化表述的真正含義,尤其為找出我們自己的歷史、文化、人性和靈性身分。在聖經內有我們高貴的根源,藉著聖經我們可以毫無自卑感地向其他文明和文化,表出自己所承受的尊貴遺產。因此,聖經在這美及人性和文化豐富碩果的非常特點下,應備受眾人所認識和研究。

      不過,套用保祿意義深長的一個圖像來說,天主的話「是決束縛不住的」(弟後二9),它決不會被規限於某一個文化內。相反的,它渴望超越界限,保祿宗徒正是一位卓越的建構者,使聖經的訊息植根於新文化的方位上。這也是今日教會透過微妙而必需的過程所應做的,教宗本篤十六世的訓導,給了這任務一個強大的動力。教會應使天主聖言滲透各文化中,並以各文化的詞彙、概念、象徵和宗教傳統,表達出來。但它必須保持其內容的真正本質,提防和制止任何變質的危險。

      教會必須把天主聖言向其他文化提出的價值發揚光大,好使這些文化藉此獲得淨化和變得更豐饒。正如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在他1980年的非洲之旅上,對肯尼亞全體主教所說的:「當一個文化經福音轉化和重生後,在其固有傳統中產生生活、禮儀慶典和基督思想的原創表述時,本位化才真正反映出聖言降生的奧蹟。」

結論

  「我聽見那從天上來的聲音,又對我說道:你去,從那…天使手中,取過那卷展開的小書來!…那位天使就對我說:你拿去吞下它罷!它必使你肚子發苦,但在你的咀裡卻甘甜如蜜。我就從天使手中接過那卷小書來,吞下它,果然它在我咀裡甘甜如蜜;但我一吃下去,我的肚子就苦起來了」(默十8-10)。

  各位世上的兄弟姊妹,讓我們接受這邀請;讓我們走近天主聖言的餐桌,好使我們得到滋養,「不但靠食物,而且也靠上主口中所發的一切言語」而生活(申八3;瑪四4)。正如一位基督文化中的重要人物所說的:「聖經有適合的章節去安慰在各種境況下的人,也有適合的章節去警告在各種境況下的人」(帕斯卡B. Pascal, Pensees, n. 532 ed. Brunschvicg)。

  天主的話實在「比蜂密,比蜂巢的流汁更要甘甜」(詠十九11),它是「步履前的明燈,路途上的光明」(詠一一九105),但它也「像火,像擊碎巖石的鐵鎚」(耶卄三29)。

  天主的話好像雨水灌溉大地,使之發芽生長,甚至令我們精神上枯乾的沙漠鮮花怒放(見依五五10-11)。但它也是「生活的,是有效力的,比各種雙刃的劍還銳利,直穿入靈魂和神魂,關節與骨髓的分離點,且可辨別心中的感覺和思念」(希四12)。

  我們也熱切地轉向一切學者、傳道員和所有服務天主聖言的人,為了他們珍貴和重要的服務,表達出我們最深切和真摰的謝忱。我們也轉向那些為了天主聖言,及為了給主耶穌作見証而受迫害的兄弟姊妹(見默六9),他們的見証和殉道行為,給我們述說了「聖言的力量」(羅一16),這聖言就是他們的信德、望德和對主對人的愛德的根源。

  現在讓我們一起靜默,好能有效聆聽天主的話,並在聆聽後繼續保持靜默,好讓天主的話繼續存留、生活及對我們說話。我們要每日清晨讓它迴響,好使第一句話來自天主;每日傍晚也讓它在我們心中迴響,好使每天最後一句話也來自天主。親愛的兄弟姊妹,「同我們在一起的弟兄都問候你們;請問候那些在信德內愛我們的弟兄。願恩寵與你們眾人同在!」(鐸三15)。

 

 

梵蒂岡

 

 

 

 

台灣主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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