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34年,教宗若望廿二世明令整個西方教會在聖神降臨節之後的主日慶祝天主聖三節。追溯起源,這節日可能遠在公元一千年之前,已在中歐地區一些本篤會院中以特殊慶節的形式舉行。天主聖三節敬禮的對象即天主三位一體,屬於「概念性的慶節」(Feasts of ideas);對此,我們必須在教會曾於第四、五世紀對抗亞略異端(否定主耶穌的神性)的脈絡去理解立定這個節日的合理性。
三位一體的信理不僅是一個令神學生頭疼的神學題目,基督宗教兩千年來的神學家們至今恐怕仍難以提出一個完全令人滿意的闡釋模式。而對於參與禮儀的會眾來說,敬禮一個看似抽象的玄奧事理,遠不若與天主建立深刻的關係來得實際。客觀而論,對於天主聖三內部的奧秘,人類僅能以類比的語言來言說,可是這奧秘的三位一體所成就的歷史性的救恩工程,是那麼清晰可辨。我們能夠從整部聖經中看見父的創造,子的救贖,以及聖神的聖化,我們也能在實際的信仰生活體驗中與三位一體的天主建立實在的關係。
讀經一安排了《箴言》八22~31。經文中這一位「天主的智慧」究竟是誰?運用「以經解經」,我們能確定這「天主的智慧」就是主耶穌基督。聖保祿宗徒指出:「基督是天主的德能和天主的智慧」(格前一24);在稍後的第30節又說:「由於天主,祂成了我們的智慧、正義、聖化及救贖。」讀經一如此安排似乎也表明著,若要體會聖三的奧秘,降孕及逾越的主耶穌基督正是樞紐。
從所安排的若望福音章節(第十六章12~15節),我們也獲得指引,得以明白體驗聖三的邏輯。真理之神聖神指引我們明白一切真理;祂並不憑自己說話,且要光榮主耶穌,把祂從主耶穌所領受的一切都告訴我們。父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主耶穌的,且祂自己也說,「誰看見了我,就是看見了父。」(若十四9)綜上而論,降生成人的主耶穌使不可見的天主成為可見(而這是天父透過其愛子使天父自身能以依然遮蔽的方式為我們所認識),而逾越升天後的聖子耶穌基督又透過其與父共發的聖神與我們時時刻刻同在同行,並吸引我們歸向天家。
關於主耶穌在體驗聖三方面的樞紐特性,安排在天主聖三節的前三日,即聖神降臨後的週四所舉行的「我們主耶穌基督永恆的大司祭」慶日,也是一個極佳的光照。這慶日雖以基督大司祭以及鐸職的召叫為焦點,所有領過洗的天主子民都可以透過普通司祭職的身分來領悟:因著祂十架的祭獻,祂是天主!沈思超性事理,我們或能略有領悟,十架逾越的祭獻是大司祭耶穌基督之所以是天主的關鍵特徵,而當我們實行司祭職(無論是公務或普通),以及效法主耶穌上十架而犧牲小我之時,我們體驗到了天主的臨在;正是透過這類的體驗,我們得以發現,客觀的超性事理在個體主觀的信仰生命中是可以印證的。
面對天主聖三節這種「概念性的慶節」,強調三位一體在實際信仰生活中的可經驗性無疑是重要的,但是我們得留心,我們心目中的天主形象有時是我們自身經驗的投射。一個父子關係惡劣的孩子,其心目中的天父形象可能是一位暴躁、陰晴不定的暴君,可這當真是天父本真的樣貌?顯然不是!人自身經驗的投射不能恰當的類比聖三任何一位,我們唯有透過啟示以及恩寵經驗來提升對天主的認識和愛。
天主聖三的「三」是怎樣的「三」,這恐怕不是人類的語言可以闡釋的,但是從天主在救恩歷史中不同的行動,我們可以看見這三位不同的面貌;這三位,也在信友生活中起到不同的作用。聖三這三位一體又是怎樣的「一」,這恐怕也不是任何抽象的理論可以解釋的,但是我們可以在深刻合一的恩寵經驗中,分享天主聖三內部湧流不息的愛。但願我們在禮儀慶典中與聖父、聖子、聖神都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