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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聖藝之美敬禮天主之母

錢玲珠(輔仁聖博敏神學院禮儀研究中心創立人/台北總教區禮儀委員會聖藝組召集人)

  主曆431年的厄弗所大公會議,頒佈了「瑪利亞是天主之母」的信理,確認耶穌基督是真天主也是真人,二性一位,以對抗聶斯多略(Nestorius)異端的耶穌基督是二性二位之說。

  「天主之母」的名號,表達出一位被天主揀選的母親,和聖子耶穌之間具有獨特的親密關係。在這個道成肉身的奧蹟中,聖母有著崇高的地位,涵蓋了普世的整個神聖救恩史。

  天主之母節,是東西方各教會中,一個古老而普遍的慶節。在歷史中,有許多變化。羅馬教會在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的禮儀更新之後,重新訂立在聖誕節八日慶期的最後一天,也就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元旦,慶祝羅馬教會中最古老的聖母慶節。這一天,也同時紀念耶穌聖名。

聖言默想

  今天宣報的福音(路2:16-21),大體上和聖誕節黎明彌撒中宣報的相同,都是路加福音中,描述牧羊人尋找並朝拜剛誕生在馬槽中的嬰兒,聖母在祂身旁護守、照顧,並且把所見的一切,牢記心中,反覆思索。

  在此之外,又加添了兩樁事:耶穌按照當時法律,在誕生後的第八天,接受割損禮;並按照天使所言,起名叫耶穌,就是「天主拯救」或是「天主降福我們」的意思。

  於是,讀經一就立刻呼應,宣報「戶籍記」(6:22-27)中,上主透過亞郎給色列子民的降福。上主說:以色列子民將「歸我名下,我必降福他們」。我們歸於耶穌聖名之下,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得到上主如此溫暖的降福:「願上主降福你、保護你;願上主以慈愛待你,施恩給你;願上主看顧你,賜給你平安。」那麼,這一整年,必將平安順遂、充滿恩寵。

  讀經二中,透過保祿宗徒寫給迦拉達人的書信(4:4-7),我們知道,藉著由聖母所生、且生於法律之下的天主的獨生子,我們也可以呼喚天主:「阿爸,父啊!」從此,我們也和耶穌一樣,能和天上大父有親子關係,可以信賴、託付,這真是千金難換的幸福啊!

聖像默觀

  在聖像畫的傳統中,有許多不同時代與地方的天主之母像,都大同小異的表達了聖母和耶穌在救恩史中的角色,我們可以對著這些聖像畫來祈禱。

弗拉迪米爾天主之母(The Vladimir Mother of God

  東方教會傳統中,有許多天主之母的聖像畫。「仁慈聖母像」,是其中最為人熟知的一種形式。而最古老的仁慈聖母的版本,是11世紀或12世紀初的著名的拜占庭式的俄國Vladimir天主之母聖像(The Vladimir Mother of God)。這幅聖像具有永垂不朽的價值,成為俄羅斯聖像藝術黃金時期最精彩的傑作。

  根據傳統的說法,Vladimir天主之母聖像畫是由聖史路加在聖母生前所繪製。當聖母看到這幅聖像畫時,重複了有關她的預言:「今後萬代的人都要稱我有福。」(路一48)並凝視著它說:「這肖像是我的恩寵和力量。」這幅畫在古老的俄國具有十分特殊的地位,世代以來,它庇佑了俄國人民,而且被尊為這個國家最神聖的珍寶。

  Vladimir天主之母聖像畫中,聖母用右手托抱著聖嬰,並且親暱的俯首貼著小耶穌。她的左手高舉在胸前,彷彿在祈禱,也像似指向耶穌,引導著觀畫者將注意力放在聖嬰身上。

  小耶穌身穿尊貴的金色長衫,腰部和肩上有綠色的帶狀裝飾,象徵祂無始之始的神性和永恆性。耶穌的右腳自然下垂,左腳頑皮的彎曲著,藏在衣服的褶縫裡,只露出一個赤足的小腳掌,非常可愛。聖嬰小小的身軀往前傾,臉頰親暱的熨貼著聖母,左手緊摟著聖母的脖子,右手則是撒嬌的撫觸著聖母的頭巾。聖母的頭巾在額前和雙肩都各有一顆星星點綴著,象徵聖母分娩前、分娩中和分面分娩後,都保有童貞。

  莊嚴、寧靜的聖母並沒有注視著觀畫者,而是越過嬰孩的頭頂,凝視著遠方,眼神充滿深刻的哀傷之情。她為聖子即將面臨的苦難而深沈悲傷,並且沈默地領受那曾向她預示過的無可避免的苦難:「至於妳,要有一把利劍刺透妳的心靈。」(路二35)。聖嬰鮮活、溫馨的姿態,似乎想要安撫聖母隱藏著的悲傷。聖母卻明白,她面對的不只是一個充滿人性的嬰孩,更是從她而生的世界的創造者。作為「天主面前溫暖的中保」和「世上最堅強的護衛者」,她向聖嬰微微彎曲身體,為那些投奔她的人們祈求憐憫,在她的轉禱中保護他們。

  「仁慈之母」聖像畫充滿了母愛和慈悲。聖母憐愛她的聖子心甘情願的自我祭獻,而這憐愛,又轉化成對所有受造物的母性的慈憫。這是屬神的憐憫之心,透過與神的共融,把母性的慈愛轉化為對整個受造界的關愛和悲憫。

堤克芬天主之母(The Tichvine Mother of God

  這一幅天主之母聖像畫,是17世紀上半葉的作品,由「示道之母Hodigitria」的原型演化而來。天主之母以左手環抱著孩童基督,祂以直立的坐姿,端坐在聖母的懷抱中。這位聖嬰已不再是乳兒了,而是轉化成「天主與我們同在(厄瑪奴耳)的基督」之形式。這是「永生天主的預像」,雖然年紀稚幼,卻充滿智慧,並穿著象徵光榮、由黃金編織成的長衫。祂頭後的光圈中有十字架,書寫著祂的名號。

  厄瑪奴耳的基督,左手握著一冊象徵祂聖言身分的書卷,右手呈降福狀,以四分之三的側臉,筆直地看著前方。而天主之母則挺直上身,神態莊重,她沒有親密地凝視著兒子,也看向前方,視線和耶穌是交錯的。聖母的右手舉在胸前,似乎是祈禱的手勢或姿態;但更確切地說,應是一個介紹或呈示的手勢:天主之母正向人們介紹這位天主之子,透過她,已經來到了這世界。或是再一次地呈獻她的兒子給忠信的人們,厄瑪奴耳基督正以無比莊嚴的降福手勢來回應他們。

托爾加天主之母(The Tolga Mother of God

  Tolga天主之母聖像之名是得自於1314年它的出現地,那是靠近俄國Yaroslavl的Tolga河。而稍後,在那地方為收存這幅聖像畫,建了一座修道院。

  Tolga的天主之母聖像有許多不同的變化:有時候聖母會被描繪成與站在她膝上的孩童基督一同坐在寶座上,有時候聖母則被描繪成半身像,並與全身像的聖嬰在一起。在這裡顯示的聖像,聖嬰沒有焦慮不安,而是沉靜地站著,以右手環抱著祂母親的頸項。這幅聖像比其他的「仁慈聖母」聖像缺乏親切感,但是卻更有深度與意義。母親般的慈愛與溫柔在此有著缺乏熱情的冷靜與沉著,幾乎到了超然的邊界。而所有人類的感受與經驗在這裡都能找到其終極的意義,而且被帶至一種更高境界的平安,這個聖像正傳達了它那異於尋常靈性上的純淨度。它看來像是在這個聖像的慶日上,為獻給天主之母頌歌中詞句的插畫:「哦,貞女!妳的美麗毫無瑕疵,因為妳是純淨的,是從永恆中顯露出來;哦!充滿光榮的那一位,請以妳童貞的光輝及妳純淨的光芒照亮這個世界!」

   天主之母的右手輕觸著正擁抱著她的孩童基督。畫中的焦點在沒有太多外溢情感的面容上,聖母深黑色的眼睛暗藏著滿溢的悲傷,凝望著遠方的同時,也轉向她自己內心的最深處。天主之母以她那充滿哀傷的面容,沉靜地俯向她的兒子,確信她兒子的憐憫會恩賜給所有的受造物,而孩童基督的臉頰緊貼向祂母親的臉頰,好似孩童基督以左手降福祂母親及這世界,來回應祂母親的哀傷。

當代作品

  聖地納匝肋的聖母領報大殿中,和堂外的長廊,也有世界各地奉獻的天主之母像,充滿文化色彩,可見聖母是多麼受到普世萬民的尊重和愛戴。

中華民國 法國 中國
日本 韓國 傳統的「上智之座」聖像畫

耶穌會士Fr. Rupnik,也在裝飾聖堂時,創作過不少天主之母的聖像。這一幅,是天主之母在子宮和心懷中,孕育救主耶穌,如同傳統的「上智之座」的構圖。母子姿態一樣,都伸開雙臂,聖母在祈禱,聖子在降福。聖子的金色長衫象徵祂的天國光榮,綠色的腰帶和肩帶,象徵祂的永恆性。聖母身著藍色長衫,藍色常是聖母的顏色,外罩紅色長披風(maphorion)。選用的紅色,和耶穌頭上光圈中十字架的紅色是一樣的。耶穌為拯救世人,在十字架上獻出鮮血生命,襄助耶穌一生救恩大業的天主之母,何嘗不是和她的愛子一樣,為世人奉獻了一生呢?

  這一幅也是Fr. Rupnik的聖堂馬賽克鑲嵌畫的作品。聖母雙手托住小耶穌的一雙小腳,讓祂可以筆直站立。耶穌雙手高舉,祝福世人。但這姿態,不也像似投降嗎?的確,耶穌為愛投降,面對世人加諸於祂的一切惡意的冤屈與傷害,祂沒有爭辯、解說,只是順服的默默承受一切,甚至交出性命,以完成救贖世人的使命。
  聖母身穿紅色披風,而傳統上聖母披風的前額和雙肩有象徵她卒世童貞的三顆星星,而前額上的那一顆,在這幅聖像中,已經清楚的換成了十字架。是的,這一身似血的鮮紅和前額的十字架,無言的盡數說明了聖母在救恩史中的角色,這「天主之母」的名號,當真是受之無愧啊!

結語
  從聖母領報、聖母訪親,到耶穌聖誕、聖家逃往埃及、定居納匝肋,再到耶穌走入人群福傳的三年,以至耶穌受難、死亡,逾越復活,和初期教會的成長,聖母無役不與。可以說,聖母一路相伴耶穌,是耶穌生命中最忠誠的救世夥伴,耶穌承受的,聖母一樣也沒有少受,聖母的一生,的確如一柄利刃,刺在心頭。
  我們領受了所有救恩的恩典,難道不當以愛還愛,學習天主之母,靜默卻堅毅睿智的和基督一起承擔救世的重任嗎?在新年之始,讓我們同道偕行,一起踏出這勇敢的第一步吧!

(本文節縮版於《天主教周報》723期12-13版同步刊出)

台中教區媒體福傳委員會媒體組製作的影音節目,將於12月31日19:30介紹本文中提及的天主之母聖藝作品,歡迎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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