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托雷多教區 (Diocese of Toledo) 內外的忠信天主教徒，在我們這個充滿不確定的時代裡，對性別 (gender) 議題表達了擔憂。本文件《身體揭示人：天主教對性別意識形態挑戰的回應》(簡稱《回應》)旨在處理其中一些擔憂。它不僅是為那些在教會中肩負職責、需要指導以履行其職務的人 (司鐸、執事、修會會士、教師、教理老師) 而準備的，同樣也是為所有天主教信友而寫。
首先，我特別要表達我牧靈上的關懷，向那些因性別困惑 (gender confusion) 而受苦的人。我將教會的指導奉獻給你們、你們的家庭與朋友，以及所有關心你們幸福的人，願這些指導能在這個艱難的議題中，為你們帶來光明與希望。
雖然接下來的指導旨在闡明有關性別本質的重要神學觀點，但它主要是來自教會核心的牧靈協助，是我們理解並回應性別意識形態 (gender ideology) 挑戰的基礎。正如一位慈母全心愛她的子女，我們的慈母教會也全心愛她的子女。她向他們說出安慰的話，並盡可能減輕他們的重擔。然而，如果她在指導時不以誠實發言，甚至這指導與當代文化的假設相衝突，或與某些在性別議題上掙扎者的情感相牴觸，那就不能稱為真正的愛。
因此，我謙卑地請求你們以真誠的開放態度，讓我能以心對心地與你們談話。
什麼是性別意識形態？
性別意識形態是一種關於人的新興信念體系，它基於一個錯誤的前提：每個人都有一個「性別認同」 (gender identity) ，此認同由個人依據自身的感覺所決定，與其男性或女性的身體現實無關。【註1】
教宗方濟各警告過這種意識形態，指出它「『提倡個人身分和親密關係應完全獨立於男女之間生理上的差異』，使得『人的身分成為個人的選擇，並且還能隨時間改變。』」【註2】
性別意識形態的倡議者坦率承認，這一信念體系否定「人被劃分為兩個且僅有兩個性別 (sexes) ：男性與女性」的觀念，並將其貶稱為「男女二元系統」。
事實上，這種意識形態認為，「男女二元系統」與「異性戀規範」正是「多數不公義 (包括歧視) 」的根源。【註3】
為了克服這些所謂的根本問題，性別意識形態主張：個人的「自主權」使他們 (包括兒童) 擁有權利去接受醫療與外科手術介入，以「肯認」 (affirm) 他們所宣稱的性別認同，並達成其個人的「身體實現目標」 (embodiment goals) 。【註4】這些科技干預「旨在改造身體，使其盡可能呈現異性特徵」，【註5】 但這種「改造」 (transformation) 不僅改變外觀，更常常造成健康本性機能的損害，而且往往是不可逆的。
性別意識形態對當代文化的影響
在美國各地乃至全世界，性別意識形態已產生深遠的影響，推動文化、語言、法律、教育、醫療、社會規範與人際關係的改變。許多機構，包括政府、企業、學校與媒體，都採納了性別意識形態的原則。這對天主教徒及其他宗教信徒造成了新的挑戰，他們面臨失業、遭受社會排斥或「被封殺」 (cancelled) 的風險，因為他們捍衛人性所刻印的真理與啟示所教導的真理：即人類是由男性與女性所組成，這是天主為人類幸福所設的旨意，而任何信念或干預都不能改變這一現實。 (譯者註：封殺文化Cancel culture，指因政治不正確、不合主流價值而被抵制)
當性別意識形態試圖重塑文化時，它對兒童、青少年與青年人的自我認知與信念特別具有強大影響，尤其是關於人的身分、婚姻與性。許多年輕人似乎相信，他們的身體並不能充分表達「真正的我」，而認為身分是由感覺或自我認知所決定的，與身體無關。這正是他們從所謂「性別肯認」 (gender-affirming) 的教師、輔導員、同儕與社群媒體上所聽到的一致訊息。然而，他們真正需要聽到的訊息是：「你不是生在錯誤的身體裡；你是生在錯誤的文化中。需要被改變的不是你，而是文化本身。」【註6】
社群媒體如今對年輕人產生極強烈的影響。根據皮尤研究中心 (Pew Research Center) 的調查，95% 的青少年擁有智慧型手機，且大多數每天都會使用 YouTube、TikTok、Instagram 與 Snapchat，其中近一半 (46%) 承認自己「幾乎無時無刻都在線上」。【註7】色情內容在這些平台上氾濫，讓兒童在愈來愈年幼的年齡，就接觸到扭曲且過度性慾化的男女形象、性暴力，以及被美化的「勇敢擁抱跨性別 (transgender) 身分」的故事。【註8】甚至平台設計本身也強化了這種信念：讓孩子們以為自己的價值取決於同儕的肯認 (例如「讚」與「追蹤」等) 。
許多社群媒體的內容對年輕人的自我理解與道德觀特別具破壞性。這些平台充斥著宣揚「LGBTQ」身分的訊息，同時貶抑傳統的道德與聖經信仰。YouTube、Snapchat、Instagram，尤其是 TikTok，不斷推送與跨性別相關的影像與故事，使那些「出櫃」為「跨性別」、開始服用「跨性別荷爾蒙」、或接受「變性」手術 (例如雙乳切除或生殖器重建手術) 者的經驗，使其變得常態化且被讚頌。在社群媒體上，以跨性身分著稱的網紅分享他們自己的「跨性」之旅，鼓勵脆弱的青少年也相信自己是「跨性者」，並欺瞞那些不支持「性別轉換」 (transition) 的父母。此外，網路遊戲、動畫、網站以及電視與影音內容也不斷鼓吹兒童與青少年「嘗試」新的「性別認同」。
性別意識形態滲透文化與社群媒體的整體結果，是讓許多人 (特別是年輕人) 相信情緒與慾望才決定人類身分的現實。太多時候，人們吸收了這樣的訊息：如果他們感到痛苦、不被接納，或對自己的自我形象、身體或性向感到困擾，那麼他們一定是同性戀、女同性戀、雙性戀或「跨性別」；而「出櫃」或「性別轉換」將會解決他們的不快樂。
直到最近，正經歷認同相關的焦慮或自我認同為「跨性別」的人仍非常少 (僅是總人口的極小百分比) 。然而，根據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CDC) 的資料，每四位美國青少年中，就有一位自我認同為「LGBTQ」。【註9】而最近一項針對都市高中生的研究顯示，有 9.2% 的學生自我認同為「跨性別或多元性別」。【註10】
跨性別主義與性別不安
一位自我認同為「跨性別」、「非二元」 (non-binary，譯者註：指感覺自己既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 ，或其他身分的人，實際上是在拒絕他或她被賦予的男性或女性之性別身份 (sexual identity，譯者註：指天主所創造的、整合身體與靈魂的男性或女性身份，而非主觀感受) 。【註11】這樣的人可能經歷認同或身體上的痛苦，並將其表達為「生錯了身體」，或「性別不安」 (gender dysphoria) 的感受。美國精神醫學學會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簡稱 APA) 出版的《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修訂文本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DSM-5-TR) 將「性別不安」列為一種心理健康狀況，其特徵是個人感知的「性別認同」與其身體性別之間的不一致，並因此引發臨床上的痛苦。【註12】
然而，重要的是要注意，並非所有宣稱自己為「跨性別」的人都經歷這種痛苦。根據 APA 的診斷標準，只有那些因性別不一致而「感到痛苦的人」，被認定為患有心理失序 (mental disorder) 。至於認為自己的「性別認同」與其生理性別有不一致的感受，並不被視為失序。這點顯然令人憂慮，因為根據 APA 的標準，醫療介入只應針對痛苦加以治療，而不是處理那些強烈渴望將自己「轉換」成另一性別的慾望。
無論是否被診斷為具有「性別不安」，多數自我認同為「跨性別」的人，通常會宣稱一種自我選擇的身分，包括採用新名字與偏好代名詞 (preferred pronouns) ，並要求他人公開承認與使用這些稱呼。他們常會試圖以外觀方式改變自己，例如：新的髮型、服裝，或舉止表現。一些跨性別人士會使用特殊衣物或束帶來壓平或遮掩女性的乳房或男性的生殖器官。這些技術稱為「塞陰」 (tucking) 或「束胸」 (binding) ，隨時間的進展可能對身體造成傷害。許多人更會尋求醫療或外科手術介入，以阻斷身體自然且健康的功能 (例如：抑制青春期、月經、或生殖器／生殖系統之發育) ，甚至切除或重建陰莖或生殖器。【註13】這些問題並非理論層面而已，而是正在發生的事實。根據統計，美國的「跨性別」相關手術數量在 2016 年至 2020 年之間增加了三倍，其中包括 3,678 例施行在 12 至 18 歲青少年身上的、不可逆轉的「跨性別」手術。【註14】
教會的「合一人觀」身體與靈魂是一體
要了解為何拒絕或改變一個人的生理性別的行為會造成很深的傷害，我們必須正確地理解人。
天主的啟示肯定：人是按照天主的肖像而被創造，因此，人是具有「位格的、有身體的、並在性別上有差異的，也就是男性與女性。」換句話說，無論是男人或女人，都是身體與靈魂的合一整體。這表示，「身體與靈魂兩者同樣具有位格的價值 (personal value) 」。
這種觀點被稱為「合一人觀」 (unitive anthropology 或 unitive view of the human person) 。它是教會捍衛人類生命的基礎，同時也是教會在婚姻與性倫理上的教導根源。基於此，前教宗方濟各明確作出道德結論：「所有企圖模糊男人與女人之間不可抹除的性別差異的行為，都應被拒絕。」【註15】 正如我們所見，那些承認身體是整合於人的人，能夠合理解釋一個人如何知道自己是男性或女性，是男人或女人。此與性別意識形態倡導者不同。那些接受「合一人觀」的人主張：身體揭示了人是男人或女人。我們現在更仔細來探討這種人觀。
根據這種「合一人觀」，身體並不是人的工具，也不是在人之外；相反地，身體與靈魂共同構成了人的本質。當身體被靈魂賦予生命，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正如《天主教教理》所說：
「靈魂和身體的結合是如此密切，以致該視靈魂為身體的『形』 (forma) ：這表示基於靈魂，由物質組成的身體成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的身體。在人身上，精神和物質並非兩個本性連接在一起，而是兩者結合而成獨一的本性。」【註16】
除非身體由靈魂賦予生命，否則它就不能成為一個有生命的人體；但若沒有身體，人這個整體也無法完整。當死亡使身體與靈魂分開時，這個人便遭受極為巨大的失落。此種情況並非如某些希臘哲學家所主張的獲得釋放，而是此人失去了他或她的一部分，這為活出完整人類生命是必需的。
教會之所以堅持人類生命自受孕開始直到自然死亡都應受到尊重，是因為教會認識到：身體生命本身具有內在的、位格性的美善，而死亡正是摧毀這份美善。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基督徒的望德是分享在基督內肉身的復活為核心。《天主教教理》優美地闡述了這些要點：
「人的身體分享『天主肖象』的尊嚴：它是人性的身體，正因為是一個屬神的靈魂使它活起來，而且是整個的人要在基督的身體內，成為聖神的宮殿。
人是由肉體、靈魂所組成的一個單位。以身體而論，人將物質世界各樣事物匯集於一身。於是，物質世界便藉人抵達其高峰，並藉人歌頌造物主。故此，人不應輕視其肉體生命，而應承認其肉體的美善而加以重視；因為肉體由天主所造，末日又將復活。」【註17】
日常語言也揭示出一項真理：嚴格來說，人不是「擁有身體」，而是人「就是身體」 (people do not have bodies, but rather, are bodies) 。一個從腳踏車上摔下來的孩子，不會說：「我弄傷了我的身體，」而會說：「我受傷了。」一個被別人推了一把的男人，也不會質問：「你為什麼推我的身體？」而會說：「你為什麼推我？」一位遭受強暴的女性，在意的並不是她的財產被侵犯，而是她本人被侵犯了。
身體的配偶性意義
人的身體，在其具有性別 (sex) 的本性中 (也就是男性與女性) 是整個人的可見且具體的啟示；它展現了人作為「按天主肖像」受造的、靈魂與身體合一的實體。【註18】事實上，因為身體與靈魂並非兩種不同的本性，而是構成一個單一的人性，因此身體必然揭示這個人是男孩或女孩、男人或女人。天主並非在創造靈魂之後才加上身體；相反地，正如《創世紀》1章27節所記載：「造了一男一女」。
在天主使祂所造的萬物一一存在之後，經上說：「天主看了認為好」 (創1:3, 9, 12, 18, 21, 24) 。然而，直到祂按自己的肖像造了男人與女人之後，聖經才記載：「很好」 (創1:31) ，並吩咐他們：「要生育繁殖，充滿大地」 (創 1:27–28) 。這表示男人與女人具有相等的尊嚴，也顯示他們在彼此互補的身體中，擁有個人的與崇高的美善。
值得進一步反思的是《創世紀》2章18節的話：「人單獨不好，我要給他造個與他相稱的助手。」天主帶到亞當面前的各種受造物中，沒有一個是合適的助手。只有當天主將女人帶到他面前時，這女人是由他自己的身體所造，男人才認出她是具有位格的人。當他注視這位女人時，他看見了一個與自己具有同等尊嚴的人，她與他在身體上的差異使他得以在其位格中圓滿。男人欣喜地喊道：「這才真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她應稱為『女人』，因為是由男人取出的。」 (創2:23)
接著，經文得出結論：「為此人應離開自己的父母，依附自己的妻子，二人成為一體。」 (創2:24) 這裡的「依附」 (clinging) 不僅指一種身體的行為，而是表達一個深具個人與社會意義的行動。緊接著的下一節說：「當時，男女二人都赤身露體，並不害羞。」 (創2:25) 這些經文揭示了聖若望保祿二世所稱的「身體的配偶性意義」 (the spousal meaning of the body) 。【註19】它們顯示出：人的身體是美善的，並具有位格的價值；男性與女性的身體因彼此互補而具有意義；男人與女人能以忠誠、親密且「一體」的方式分享生命，也就是在身體上實現共融。
人的身體絕非可隨意使用的物品，而是具有內在意義。男人的身體是他向女人自我奉獻的記號；女人的身體同樣是她向男人的奉獻記號。教會認出「身體的位格與配偶性意義」，是她整個性倫理教導的根基。這教導強調：人類性的「合一層面」，透過男人與女人在成為一體中實現位格共融；以及人類性的「生育層面」，藉著共融在天主的助佑下孕育新生命；兩者都具有深刻的位格意義。事實上，身體的位格與配偶性意義具有超越的重要性，因為男人與女人之間那生育繁殖的婚姻正是聖三的肖像。【註20】
認出身體內在的美善及其位格與配偶性意義，是教會教導的基礎。這也是為何教會堅決主張：人有責任尊重並照顧自己的身體，同時也指出，拒絕自身性別 (sex) ，或企圖改變身體的主要或次要性徵，以使身體表面上看似改變其性別本質，是嚴重的錯誤行為。
二元論：性別意識形態背後的人觀
與天主教教導中所依據的「合一人觀」，即關於人、以及作為男性或女性的位格意義形成對比的，是一種稱為二元論 (dualism) 的人觀，這正是性別意識形態所預設的思想基礎。二元論的人觀否認人的身體具有位格的價值，把身體視為人可以操控的物質材料，無法認識到身體的性別本質 (sexed nature) 所具有的位格意義。
二元論者相信，人並非靈魂與身體合一的整體，而是被分為物質的身體與非物質的內在自我，例如思想、精神或意識。【註21】 只有內在自我被視為真正的人。而身體及其一切 (肉體、血液、腦部) 都被視為次人格的，只是為了內在自我目的所服務的工具。就如畫布之於藝術家，或船之於船長一樣，身體對於人而言，只是一種媒介，用以表達個人的創造力，或是一艘供人操控的船。依據這種觀點，身體本身並不具有位格的價值，也無法揭示人。
當代文化中占主導地位的二元論人觀，並非新出現的思想；我們至少可追溯其根源至柏拉圖 (Plato) 。今日我們所見的現象，是這種世俗主義態度中隱含的二元論，進一步延伸至跨性別運動中，並影響對人類生命與性倫理的理解。然而，今日的新發展在於，人們開始利用科技，企圖徹底改造人類身體，以配合這種二元論的世界觀。
二元論與人類生命及性倫理
我們很容易看出，二元論的人觀如何被用來為侵犯生命的行為辯護，例如墮胎與安樂死。那些否認身體內在位格價值的人，往往也會假定：那些尚未具備某些人類活動能力的生命，尚不是真正擁有生命權的人。根據這種推理，一場來得不是時候的懷孕可以合理地「被終止」，甚至有人進一步以此理論來為殺害嬰兒辯護。
同樣地，如有人認為身體本身無善可言，而只有在使人能參與其他人性的善時才有價值 (例如學習新知、與朋友交談、演奏樂器) ，那麼他們就會很容易認為：故意結束那些無法再參與這些活動者的生命，是一種慈悲的行為。例如，如果祖母除了維持身體生命之外，已無法再享受其他人性的善，那麼照顧她的人可能會得出結論：她死了會更好，並將注射致命藥物或剝奪她的營養使其死亡，視為一種同情的行為。在這種觀點下，殺死她並不被視為摧毀一個靈魂與身體合一的整體，也就是不被視為殺害祖母，而被理解為讓她的靈魂得到解脫。然而，我們必須注意：如果死亡被視為從身體得到解脫，那麼「肉身復活」這項基督信仰的核心教義就只能被視為一種負擔。這一事實清楚顯示：二元論的人觀在根本上是反基督的。
二元論的人觀同樣對當代文化中有關性倫理的觀念產生了巨大影響。若身體並非位格人本身，而只是「自我」 (self) 的工具，那麼身體的性行為本身便不具有內在意義。這些行為被視為工具性的，而非位格性的，它們僅是達成其他目的 (例如：享樂、紓壓、獲得好處) 的手段，而非本身具有意義的行為。由於二元論者視身體為次位格的，他們無法理解身體的配偶性意義。他們不會依據性行為是否促成向生命開放而成為一體的婚姻結合來判斷倫理道德。相反地，他們假設婚外性行為，包括通姦、同性性行為、自慰，甚至多人性行為，都可能是倫理上善的行為。事實上，因他們共同假設身體缺乏位格價值，他們便無任何原則性的依據來指出任何「雙方同意的成年性行為」不具有倫理善。這種觀點與聖若望保祿二世的教導形成鮮明對比，他明確指出：「人應當被視為愛的對象，而非被使用的對象。」【註22】
二元論與「性別轉換」
那些為「改變性別」 (也就是從男性變為女性，或女性變為男性) 行動辯護的人，分享著相同的二元論人觀。
他們假定身體只是可供使用的材料；若有需要，甚至可以被徹底改造，或部分毀壞，以創造出自己的「自我認同」 (self-identity) 。這種使身體失去位格意義的觀點，特別體現在LGBTQ圈常用的一句話：「出生時被指派的性別」，這句話暗示男性與女性只是醫生任意給予的標籤，而非人類身分的客觀事實。這種意識形態核心中的荒謬邏輯顯而易見：人們把主觀的感受，當成能確定個人真實身分的客觀真理依據，而客觀的生理事實，也就是「我是男性或我是女性」反而被貶為任意的標籤。
若主張人的身分可與其身體現實分離，甚至與之矛盾，這就明顯表示他將身體視為次位格的。那麼，一個感受到「跨性」情緒的人，又如何能確定自己是男孩或女孩、男人或女人？那些支持「性別轉換」 (transition) 的人，只能堅持說：那些對自己身體與內在自我感到不一致的人，是「在錯誤的身體裡」。但問題是：一位生理男性是否真的可能知道身為女人是什麼感覺？或一位生理女性是否可能知道身為男人的感覺？
當那些拒絕自己性別身份的人們被問到：他們如何知道自己的生理性別與真實的自己不符時，他們往往訴諸強烈的情緒或感受。例如：一位生理男性可能會說，他從來不覺得對玩卡車或做男孩子的事感到自在；在人際關係中他很容易受傷，且常常感到與其他男孩疏離；甚至在童年時，他就強烈渴望穿著、玩樂、行為都像女孩一樣。一位生理女性則可能說，她一直覺得與男性相處更自在；對男性沒感受到性吸引力；對自己的女性外貌感到極度不舒服；也不喜歡被認為是刻版的女性活動。但是，對傳統上被視為女性或男性活動的強烈情緒偏好，並不能定義一個人真正「是」女人還是男人。事實上，男性與女性在興趣與偏好上有大量重疊，即使我們的文化傾向於把這些特質與某一性別聯繫在一起。【註23】
那些把身體視為次位格 (可被使用的物品) 的人，無法對以下問題提出前後一致的回答：當一個人對自己作為男性或女性的身分感到困惑或痛苦時，他 (她) 究竟如何知道自己是男孩或女孩、男人或女人？唯一可靠的指標就是身體，而他們卻拒絕身體，選擇相信感覺。但感覺不可避免地會變來變去。
私慾偏情使身體的配偶性意義變得模糊
在二元論思維之下，傾向於把身體視為內在自我的工具，其實，在所有關於「人的身份」的錯誤與衝突背後，都隱藏著一個神學真理：人性 (即使在領洗之後) 變得軟弱，有種偏於錯誤與罪惡的傾向，這稱為私慾偏情 (concupiscence) 。【註24】 因此，我們所有人 (不僅是二元論者) 都會在與自己真實身分有關的問題與內心疑惑中掙扎。我們常常覺得，人性並不像天主在創世第六天結束後所宣告的那般「很好」 (創1:31) 。有時候，甚至常常，我們會懷疑：是否真的沒有任何事物 (包括生、死、未來或受造界中的一切) 能使我們耶穌之內的愛相隔絕 (羅8:38–39) 。
然而，在私慾偏情使我們傾向的眾多錯誤中，或許最嚴重的，就是當代性別意識形態普遍存在的極端否認：否認身體揭示出人作為男性或女性的基本身分。
當男人與女人生活在原初的無罪狀態時，他們的愛未被罪惡蒙蔽，能彼此在對方面前赤身露體且不害羞。但在他們犯罪之後，也就是他們背離慈愛的天主、選擇隨從自己的意志而非祂的旨意之後，羞恥進入了他們的關係。他們不再依附於天父，而是轉向世界；結果，他們因自己的赤裸而感到羞恥：「於是二人的眼立即開了，發覺自己赤身露體」 (創3:7) 。
聖若望保祿二世解釋說，他們的羞恥「顯示人在領會自己身體的人性本質時遇上特定困難。」【註25】 這意味著：自從人類墮落之後，人便傾向於使身體失去位格性，將它當作物品對待。這種現象在一種特定誘惑中顯而易見，人傾向於把自己的身體或他人的身體，用於追求性快感，而不顧對方作為人的尊嚴。尤其在今日新的性別意識形態中，這種傾向更為明顯：它主張身體是可以依照個人內在感受被人操控、形塑的東西。
身體的配偶性意義，對教會的福傳與教理講授具有極其關鍵的重要性。Michael Burbidge主教具有洞察力地寫道：
「我們的信仰，很大程度上奠基於關於人的自然真理，包括身體與靈魂的合一，以及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互補性。我們的救主耶穌、天主子，取了我們具有身體與靈魂合一的人性，為我們犧牲自己，以祂的身體養育我們，並以教會的新郎的身分受人朝拜。若我們拒絕這些關於人性的核心自然真理，便是損害了天主藉以向我們啟示祂自己、並展現祂救恩計畫的『模範』。」【註26】
當我們誤解人的真理時，對人類善所造成的後果，不論在今世或來世，將是災難性的；因為這樣的誤解，同時也使我們曲解天主對人類圓滿生活的旨意，並削弱我們正確地去愛天主、愛近人與愛自己的能力。
受苦的人
那些對自己性別身份感到困惑的人，往往承受著深重的痛苦。他們的十字架可能沉重到幾乎難以忍受。作為基督徒，我們蒙召效法基勒乃人西滿，幫助他們背負十字架。我們應該聆聽他們的故事，當他們談到困惑的情感或與身體有關的痛苦時，以同理心陪伴他們；在我們能夠幫助的地方提供實際協助，並向他們保證天主對他們每個人的愛。
這些人常難以在學校、工作、社交或其他生活領域中良好適應；這些困難可能導致輟學、失業，甚至嚴重的人際關係問題。被診斷為「性別不安」的兒童與青少年，往往伴隨既有的心理健康問題，例如憂鬱與焦慮；他們的生命經歷中常包含高比例的「童年逆境事件」，例如失去深愛的家人、遭受身體或性虐待，或其他創傷經驗。他們也更可能屬於自閉症光譜，有自我傷害或自殺行為，經歷厭食症或身體形象的困擾，或來自嚴重失能家庭或父母有精神疾病的背景。【註27】
家庭也會深受所愛親人性別困惑的影響。例如，當父母聽到自己的兒子宣稱「自己是困在男孩身體裡的女孩」，並打算接受荷爾蒙治療或手術，以使身體與所謂的「性別」 (gender) 相符時，他們往往承受極大的痛苦。許多父母擔心自己的孩子在學校受到性別意識形態的灌輸；事實上，在許多公立學區，當他們的孩子正與生理性別相矛盾的方式自我認同時，學校並不會告知家長。父母可能害怕這樣的情況，如果他們不支持孩子的性傾向或改變身體的決定，換句話說，如果他們不「肯認性別」 (gender affirming) ，就可能與孩子疏離。有些人甚至被告知，如果他們不肯認孩子那混亂的性別觀念，孩子可能會陷入絕望甚至自殺。【註28】 因此，父母與家庭同樣需要我們的理解與支持。
感受能作為判斷身分的可靠指標嗎？
雖然我們應該對他人的感受保持敏銳，但若把人對自己身體的感覺視為真理的可靠依據，或讓這些感覺決定治療的方向，那將是錯誤的。與認同或身體有關的痛苦確實是難以承受的，然而，並無任何科學根據可支持一個人「生錯身體」的感覺是真理。
人的性別 (sex) 在受孕時即已決定，可於子宮內或出生時觀察到，且無法改變。人的性別特徵印記在其全身每一個細胞中，全身多達三十兆個細胞。【註29】
每一個人都是男性或女性，而這一事實不會因個人矛盾的感覺或經驗而改變。值得注意的是，所謂的「性別診所」 (gender clinics) 從不承諾能「改變」一個人的性別，因為那是不可能的。相反地，他們所提供的，是一些企圖「使身體男性化」或「女性化」的干預措施，這些措施違背了人被賦予的性別身份：男性或女性。【註30】 這些試圖顛覆本性的行為，源自一種錯誤信念：「人的身份是人可自由選擇的，甚至可隨時間改變。」【註31】
良善的醫療能辨別兩者之間的差異：一方面是同理心與恰當地承認人的感受，另一方面則是讓個人的感受主導醫療決策，而忽略其處境中的客觀真理。例如，罹患厭食症 (anorexia nervosa) 的人，強烈感受自己過重，即使實際體重極輕、甚至危險。臨床醫師明白，正確的做法是幫助患者認識並抵抗這種錯誤感受，並在可能的範圍內透過心理治療、藥物、營養教育與健康運動等方式加以改變，因為這些感受並不反映現實。若醫師「肯認」 (affirm) 厭食症患者的錯誤感受或慾望為好的，或讓這些感覺決定治療方式，那將損害患者的健康幸福。
同樣地，患有身體畸形恐懼症 (body dysmorphic disorder, BDD) 的人，會「無法停止思考自己身體外觀上一個或多個被感知到的缺陷」，即使這些「缺陷」在他人眼中極微小或根本不存在，患者仍可能不斷尋求整形手術來「修正」它們。【註32】再如，患有身體完整性認同障礙 (body integrity identity disorder, BIID) 的人，會感覺「渴望獲得一種身體殘疾，並因自己四肢健全而感到不完整」，甚至希望截肢健康的肢體。【註33】有責任感的醫療人員不會迎合這些感覺，而是協助患者抵抗它們，因為他們明白：無論是重複的整形手術，或截除健康的肢體，最終都會傷害患者。
那些支持進行「性別轉換」的人，卻無法解釋為什麼當患者對自己身體的感受 (如在厭食症、身體畸形恐懼症或身體完整性認同障礙的案例中) 被視為不可靠時，到了性別議題上，當患者感覺「自己生錯身體」，並認為必須改變主要或次要性徵，這些感覺卻忽然被視為可靠。
近年來的激進人士甚至提出更極端的主張：認為人有權採用任何他們所渴望的「認同身份」，而不需為這項選擇提出任何理由。【註34】這種觀點不僅與身體具有性別本質的現實不相容，也與創造的基督教義不相容。正如前教宗方濟各所教導的：
「理解人性的軟弱與生活的複雜是一回事；而接受那些試圖分開現實中不可分離層面的意識形態，則是另一回事。讓我們不要陷入那種想取代造物主的罪。我們是受造物，並非全能者。創造先於我們存在，必須被當作禮物來接受。同時，我們被召喚去保護我們的人性，這首先意味著：接受並尊重天主創造時的模樣。」【註35】
「性別轉換」所帶來的風險與傷害
那些在認同上感到困惑或痛苦，甚至對自己身體產生疏離感的人，他們的痛苦往往有多重原因，包括情緒創傷、霸凌、以及同儕與家人的排斥與拒絕。這些經驗會進一步在社交場合中覺得自己不夠好與在意他人眼光，並加劇對身體形象各方面的困擾。加重這些年輕人痛苦的，是所謂「轉換」 (transition) 過程中殘酷的醫療介入。這些徒勞無功的嘗試，企圖改變一個人的性別身份，充其量只帶來外觀上的變化，卻無法達成那種「變成」另一個身份的願望。推動這些手術與治療的人，無法證明這些介入能真正減輕心理痛苦；相反地，這些手段造成真實且持久的傷害。因此，我們必須保護那些脆弱的年輕男女，不讓他們被推向這些錯誤的方向。
在「性別肯認照護」 (gender-affirming care) 名義下所進行的醫療技術干預，實質上構成了殘害身體，因為它們試圖移除或重塑那些原本健康的身體器官。當然，我們不應、也不能論斷那些接受此類手術者的道德罪責，因為許多人是在錯誤資訊與強大壓力下被誤導的。然而，違反道德律的行動，即使在責任可被減輕的情況下，仍會對行為者本身造成極大傷害。這在年輕人身上表現得最為明顯：他們在錯誤的性別觀念與混亂情感中，被同儕、教師與醫療人員誤導，以為自己可以改變身體、成為異性。結果，他們在協助下採取行動 (有些是不可逆的，但全都徒然) 試圖實現這一幻象。如今，越來越多人深深懊悔當初企圖改變性別的決定，並渴望「脫跨」 (detransition，譯者註：指恢復原本性別) 。他們希望能挽回因荷爾蒙阻斷劑與手術所造成的傷害。他們的故事成了悲劇性的見證，揭露所謂「跨性別手術」所造成的永久肢體殘害的恐怖。【註36】
此外，並無證據顯示這些干預能降低自殺風險。正如一項研究指出：「雖然無可否認，患有性別不安的兒童與青少年是極度脆弱的一群，值得我們的支持與照顧；但那些常被引用的自殺統計數據，來自方法不嚴謹的調查，而且沒有證據顯示『轉換』能夠治癒他們的痛苦。」【註37】事實上，越來越多年輕男女在脫跨後坦承，他們的性別焦慮是在決定成為「跨性者」並開始執著於如何「Pass」為異性之後才出現，或變得更加嚴重。【註38】他們之中許多人原本就有嚴重的心理問題或合併症，這些問題本身就造成痛苦，即使與身體認同無關。這些脫跨者逐漸意識到，他們真正需要的是心理治療，卻被提供了醫療協助的自我傷害。
基於這些原因，多個歐洲國家已經撤回過去的照護模式，停止推動對有身體困擾的年輕人進行有害的醫療或手術介入。包括丹麥、芬蘭、瑞典與英國在內的國家，皆已認識到改變身體性別特徵的醫療與外科治療會造成長期傷害，且這些治療的成效是根據非常薄弱的證據。【註39】因此，這些國家現今將焦點轉向心理治療，以更妥善處理年輕人原有的心理困擾與病因。同樣地，在美國各地，也正推動立法，為年輕人建立全州性的保護，防止他們遭受這些具有破壞性的治療所害。這樣的努力，不應被簡化為政治議題，而應該得到所有政治立場人士的支持。
逐漸升高的社會壓力：要求支持性別意識形態
許多人受到性別意識形態的影響，誤以為對那些有性別困惑的人表達真誠的愛與支持，就必須贊同這人所宣稱的與其生理性別相反的身份，甚至覺得應該幫忙這人去嘗試改變自己的性別，即使這些嘗試其實是不可能成功的。
事實上，這樣的態度如今越來越被視為理所當然。只要有人不同意新的性別意識形態，就可能被指控為恐同、恐跨，或被貼上「仇恨者」的標籤。社會壓力正不斷加劇，從主流媒體、社群媒體，甚至學校與職場的溝通要求中，都能明顯看見要求人們遷就這些觀念的情況。人們被期待的，不只是不公開反對而已，也被要求使用符合其個人所選擇的性別認同的語言 (例如偏好的代名詞) ，即使這樣做不符合其真實的生理性別。
然而，人的身體所具有的個人與配偶性意義明確指出，我們必須拒絕這樣的要求。【註40】舉例而言，即便需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我們仍應避免使用女性代名詞來稱呼一位自我認同為女性的生理男性，也避免使用男性代名詞稱呼自我認同為男性的生理女性。之所以拒絕，是因為如果我們使用這些代名詞，就等同於說出違反真理的話。如此一來，我們暗示自己並不認為身體真正揭示了人的位格，而且也沒有盡可能保護人們免於性別意識形態所能造成的重大傷害。
以宣講耶穌基督來觸動人心
本回應中所陳述的理由說明了為何天主教領袖們對這種意識形態有如此強烈的反對；教宗方濟各稱其「極端危險，因為它藉著聲稱要使人平等而抹除差異」。【註41】 性別意識形態與基督教人學在根本上相違背，對脆弱者及愛他們的人造成傷害，且透過強制的語言與行為規範影響所有人。然而，我深知僅有說明與論證 (無論多麼合乎邏輯) 很難真正感動那些在受苦中且已被說服只有藉由否認性別身份才能解決痛苦的人。
我們人人都曾經歷各種苦楚，並明白當痛苦強烈到一定程度時，人便難以思考其他事，腦中只想著如何擺脫痛苦。當人們聽到的教導與他們自己的理解相牴觸時 (如關於他們自己是誰、以及獲得快樂所需要的事) ，他們會覺得沒有任何解釋能合理化那些教導，因而乾脆一概拒絕。事實上，那些受苦的人很可能會傾向拒絕的正是這個信仰，這信仰提出與其感受截然不同的教導。他們也合理地推論：若天主是良善的，祂當然願意他們快樂，但他們或許會錯誤地以為，教會的教導切斷了他們通往幸福的唯一道路。
在如此看似無解的處境中，我們該如何回應？答案當然不是淡化天主教教導，這些教導本是要用來澄清並捍衛，在信德的光下，照亮天主賜予偉大禮物的真理與價值，也就是我們有性別的身體之生命。正如聖若望保祿二世所教導：正是在我們的身體且藉著我們的身體，人的獨特位格得以表達：「身體揭示人的位格」 (the body reveals the person) 。而我們人的位格身份是天主所愛的；它是神聖的，確實是按祂的肖象受造的。若教會不能捍衛並宣講這些真理，對所有信徒來說將是巨大的虧損，尤其對那些在性別困惑中掙扎的人更是如此，因為當今有毒的意識形態使這些人特別容易遭受嚴重且不可逆的傷害。
答案在於：首先且最重要的，是以耶穌基督所啟示的天主之愛來與人相遇，並向他們宣講我們每個人都需要聆聽的福音。如果人們尚未先被最基本的福音信息所轉化，他們幾乎不可能回應教理，尤其當這些教理與他們自以為獲得幸福所需要的事彼此衝突時。他們需要個人經驗到這個福音信息，並藉此親自與主相遇。否則，教會關於人身體尊嚴的教導，很可能落入充耳不聞的情況。
這份福音宣告：天主以愛創造了我們，我們的罪使我們遠離了祂，造成世界與我們的內心深受破碎，而這破碎以難以言喻的苦難呈現。但天主並不願我們滯留在罪與破碎之中，天主差遣祂深愛的聖子為我們死在十字架上。藉著耶穌救贖的死亡與復活，天主將我們從罪中釋放，收納我們為祂的兒女，以祂的聖神充滿我們，並引領我們走向天國永恆幸福之路。
我們的主邀請每一個人回應這偉大的救恩，但我們必須真正作出回應。接受基督救贖的成果並非自動發生。我們總有可能不回應，因此錯失基督所願賜給我們的喜樂。但對那些以信德轉向祂的人，祂給予這些安慰的話：「我知道我對你們所懷的計劃，是和平而不是災禍的計劃，令你們有前途，有希望。」 (耶肋米亞 29:11)
與耶穌建立活生生的關係，能在我們面對人生處境中的困惑、軟弱、挫折、沮喪、失望與罪過時，為我們的生命帶來希望。耶穌在祂的時代，以同樣的邀請親近人們，如今在我們的時代，祂藉著教會親近我們所有人：「時期已滿，天主的國臨近了，你們悔改，信從福音罷！」 (馬爾谷 1:15) 藉著信德的行動，將我們的未來交託給天主、棄絕罪惡，並以教會的積極成員來生活，我們的生命 (包括我們的苦難) 在天主愛的光芒中獲得永恆的意義，這種愛遠遠超越當代轉瞬即逝的意識形態潮流。
我們必須協助受苦的人親自認識耶穌，將他們心中的憂慮向祂傾訴，並從祂那裡學習：對天主而言，沒有不可能的事，包括賜給他們恩寵，使他們能認出，甚至在喜悅中接受天主所創造的身體的美善。他們，正如我們所有人一樣，必須在艱鉅的奮鬥中保持忠信；但藉著這份忠信，他們將得到勝利的冠冕，因為在與基督合作的過程中，他們正在塑造自己，成為基督召叫他們永遠成為的聖者。確實，主願意賦予我們每一個人力量，使我們重新發現身體的配偶性意義，透過喚醒我們現在就與祂奧體相連的美善，以及在祂為愛祂的人所預備的國中，分享祂復活生命的希望。
我向遭受性別困惑者的誠心呼籲
致所有在性別困惑中掙扎的你們，我要讓你們知道：你並不孤單，基督愛你，教會愛你，而我也愛你。我常常想念你們，也為你們祈禱。你們需要知道：關於你性別身份的痛苦感受，並不是你做錯什麼。我知道，來自世俗、肉身與魔鬼的誘惑何等強烈。它們催逼你們拒絕天主所賜予的男性或女性身份。請堅定站穩對抗它們，因為它們是有毒且致命的，也不會為你們的真正益處著想。因此，在一切用來堅強力量對抗它們的方式中：不要忽略常常祈禱、經常領受聖事，並尋求基督徒團體的支持。
請你們也記得：你們的痛苦 (儘管真實而深刻) 並不是毫無意義的。當你們把自己的苦難與基督的苦難結合，你們的掙扎便能為世界的救贖作出貢獻。在任何黑暗、軟弱、罪惡或痛苦的困惑之中，我們都能在基督的愛內找到所需的安穩依靠，以便轉向祂、倚賴祂，讓我們整個人 (思想、身體、靈魂、情感) 藉著祂的恩寵而得醫治。因此，請不要失去希望。請記住，在我們父的家裡，等待著那些忠信地背着自己十字架的人 (瑪 16:24) ，所有痛苦都將止息，所有困惑都將驅散，每一個善良的渴望都將被實現。以信德面對你的苦難，將引領你走向更深的聖德與德行。正如聖保祿所寫：「磨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望德，望德不叫人蒙羞，因為天主的愛，藉着所賜與我們的聖神，已傾注在我們心中了。」 (羅馬書 5:3–5)
✶ ✶ ✶
我真誠希望這些反省能帶給你們助益，並使你們覺得本文件在教義上清晰、在科學資料上有洞見，並為牧靈方式奠定基礎。我鼓勵你們以祈禱的心反省這裡所呈現的真理，並使之成為你們自己的。作為托雷多教區 (Diocese of Toledo) 的牧者與主要導師，我深信此處所包含的真理，對我們理解並回應性別意識形態所帶來的挑戰至關重要。
我鼓勵所有司鐸、執事、修士、奉獻生活者、我們天主教學校的老師、堂區教理講授者、從事宗教教育者、家長以及所有教友，將這些真理化為己有，並以忠信、理解、愛德與他人分享。
註釋
- 直到近年以前，「性別」 (gender) 一詞通常等同於一個人的「性別身分」 (sexual identity) ；gender 的意思就是「男性或女性的狀態」。然而自二十世紀中葉以來，gender 的涵義逐漸變動。如今，在性別意識形態 (更準確地說，是各種性別意識形態) 的倡議者當中，這個詞已經沒有固定的意義。因此，使用「gender」一詞時，應格外謹慎。在本文件中，凡指涉人類作為男性／男人或女性／女人的身分時，將使用同義詞，例如「sex」 (男女性別) 、「sexual identity」 (性別身分) 或「人類身體的性本質」。 人類的性別身份，透過男性與女性身體的生理特徵而表現。這些特徵使男性與女性分別朝向在人類生殖中的特定功能：男性進入女性並將精子注入她體內；女性接受精子並促成配子的受精。男性與女性僅能彼此 (亦即永遠且只與異性) 共同完成此生殖功能。由於人類生殖本質上是「二元的」 (具有兩個部分，即男性與女性) 因此性別必然是二元的。不存在「第三種性別」。性別差異 (或稱性別的二元性) 是一項科學主張，並且與基督信仰一致 (「天主造了一男一女」，創5:2) 。
- 美國天主教主教團 (USCCB) 教義委員會，Doctrinal Note on the Moral Limits to Technological Manipulation of the Human Body，第 6 段，引用教宗方濟各《愛的喜樂》 (Amoris Laetitia) 第 56 號；可參閱：https://www.usccb.org/resources/Doctrinal%20Note%202023-03-20.pdf
- Victor Madrigal-Borloz，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Expert on protection against violence and discrimination based on sexual orientation and gender identity, Practices of exclusion，第 14 號 (聯合國人權理事會，2021 年 7 月 15 日) ；可參閱：https://www.ohchr.org/en/documents/thematic-reports/a76152-protection-against-violence-and-discrimination-based-sexual
- 根據世界跨性別健康專業協會 (WPATH，一個全球跨性別倡議組織) 的說法：「跨性別與性別多元人士可能需要屬於醫療必需的性別肯認荷爾蒙治療，以達成與其具體體現目標、性別認同，或兩者一致的改變……」引自 E. Coleman 等人，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ransgender Health，23:sup1, S1–S259，見 S110。DOI：10.1080/26895269.2022.2100644；摘要可參閱：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6238954
- USCCB，《教義備忘錄》，第 13、16 段。
- Jason Evert, Male, Female, Other?: A Catholic Guide to Understanding Gender, (Scottsdale：Totus Tuus Press，2022) ，第 220 頁。
- mily A. Vogels 等人，Teens, Social Media, and Technology，皮尤研究中心，2022 年 8 月 10 日； https://www.pewresearch.org/internet/2022/08/10/teens-social-media-and-technology-2022/
- 「跨性別」是 Pornhub 上第四大熱門搜尋分類 (以美國 IP 計算) 。
Andrew Court,“Pornhub reveals most popular 2022 Searches – Texas you
should be ashamed, ” (New York Post，2022 年 12 月 13 日)；可參閱：
https://nypost.com/2022/12/13/pornhub-unveils-most-popular-2022-searches/
- 根據 CDC「青少年風險行為監測系統」 (YRBSS) ，2021 年有 75.5% 高中生自我認同為異性戀；12.2% 為雙性戀；5.2% 正在疑惑；3.9% 為其他；3.2% 為男同性戀或女同性戀；1.8% 表示不理解問題。CDC 指出，高中 LGBTQ 學生比例從 2015 年的 11% 上升至 2021 年的 26%。Lexi Lonas,“1 in 4 High School Students Identifies as LGBTQ,”，(The Hill，2023 年 4 月 27 日)；https://thehill.com/homenews/education/3975959-one-in-four-high-school-students-identify-as-lgbtq/
- Kacie M. Kidd 等人，“Prevalence of Gender-Diverse Youth in an Urban School District”，Pediatrics，147(6) ，2021，e2020049823；https://publications.aap.org/pediatrics/article/147/6/e2020049823/180292
另可參閱作者同群研究團隊在《JAMA Pediatrics》 (2022) 的研究，發現鄉村青少年中有 7.2% 自我認同為跨性別或性別多元。
- 依某些性別理論家的說法，「認同」 (identities) 的可能種類是無限的：「性別是一種光譜，沒有固定或有限的性別認同數量。事實上，你可以落在無限多個位置上。」見：https://www.womenshealthmag.com/relationships/a36395721/gender-identity-list/
- 美國精神醫學學會 (APA) 以意識形態性的方式為「性別不安」 (gender dysphoria) 下定義：「由於出生時被指派的性別與個人的性別認同不一致所造成的心理痛苦」，其根據是錯誤的「人觀」，例如：性別是「被指派」而非在受孕時即被決定；以及一個人的真實身分是由其主觀感受的「性別認同」來呈現。 https://www.psychiatry.org/patients-families/gender-dysphoria/what-is-gender-dysphoria
- 提供此類醫療或外科介入的臨床醫師，越來越以「協助個人達成其『身體實現目標』 (embodiment goals) 」的消費者導向方式作為正當化理由。
見 Marrow E. “‘Why should other people be the judge’: The codification of assessment criteria for gender-affirming care, 1970s-1990s,” Hist Psychol. 26(3) (2023 年 8 月) ，210–246；doi: 10.1037/hop0000238；https://psycnet.apa.org/fulltext/2023-97851-001.html
- Wright JD 等人，“National Estimates of Gender-Affirming Surgery in the US,” JAMA Network Open 6(8) (2023) ；
doi:10.1001/jamanetworkopen.2023.30348；
https://jamanetwork.com/journals/jamanetworkopen/fullarticle/2808707
- 梵諦岡信理部，《無限尊嚴》 (Dignitas infinita ，2024 年 8 月 4 日) ，第 59 號。
- 《天主教教理》 (Catechism of the Catholic) ，第 365 條。
- 《天主教教理》，第364 條；內文引自《教會在現代世界牧職憲章》 (GS) 14 §1。另見《達尼爾先知書》3:57–80。
- 一個人的男性或女性身分在受孕時即已決定。即便在某些情況下難以辨識其性別，仍是如此。「性別發展障礙 (DSD) 患者並非落在男性與女性之外的第三類，而是其性別表徵出現模糊或異常，使得判定其性別變得困難，但現代醫療與基因技術仍能辨識。」USCCB《教義備忘錄》第 3 段，第 8 註。
- 聖若望保祿二世在其《身體神學》中詳盡發展此主題，於公開接見中以 129 次要理講授呈現。可見於 Michael Waldstein 譯《男和女－天主的傑作：身體神學》 (Man and Woman He Created Them: A Theology of the Body) (Boston: Pauline, 2006) 。例如：1980 年 1 月 9 日公開接見，第 181–185 頁。
- 《天主教教理》，第 2205 條：「基督徒家庭是人際的共融，是父和子在聖神內共融的記號和形象。」
- 某些世俗主義者則是純物質論者，否認任何精神實體的存在。他們認為人類生命只是物質世界較高度發展的產物，與其他物質實體並無本質差異。因此，如同二元論者，他們否認人身體具有天生的位格價值。
- Karol Wojtyła，《愛與責任》 (Love and Responsibility) ，H. T. Willetts 譯 (San Francisco: Ignatius, 1993) ，第 42 頁。
- 見 Will Malone 等人，“No One is Born in "the Wrong Body, ”，Quillette，2019 年 9 月 24 日；
https://quillette.com/2019/09/24/no-one-is-born-in-the-wrong-body/
- 參見《教理》405、417。關於「身體的婚配意義」、私慾偏情如何遮蔽此意義，以及如何透過與基督的結合重新發現它，見 William May, “The Scriptures, Human Sexuality and Sexual Morality, and Pope John Paul II’s “Theology of The Body”；http://www.christendom-awake.org/pages/may/scriptures.htm
- 若望保祿二世，1980 年 5 月 28 日公開接見，見 Waldstein 譯., Man and Woman, 第 242–246 頁，參見第 243 頁。
- Michael Burbidge 主教，“A Catechesis on the Human Person and Gender Ideology,” 2021 年 8 月 12 日；
https://www.arlingtondiocese.org/bishop/public-messages/2021/a-catechesis-on-the-human-person-and-gender-ideology/
- Kozlowska K. 等人，“Attachment Patterns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with Gender Dysphoria,” Front Psychol. (2021) ；doi: 10.3389/fpsyg.2020.582688；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3510668/
Kaltiala R. 等人，“Family Characteristics, Transgender Identity and Emotional Symptoms in Adolescence,” Int J Environ Res Public Health 20(4) (2023) ，2948；doi: 10.3390/ijerph20042948；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6833645/
Elkadi J. 等人，“Developmental Pathway Choices of Young People Presenting
to a Gender Service with Gender Distress: A Prospective Follow-Up Study,” Children (Basel) 10(2) (2023)，314；doi: 10.3390/children10020314； 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6832443/
- 見 Ginny Gentles,“Transgender Activists Manipulate Parents with Suicide Threats,” The Daily Signal，2022 年 6 月 17 日；
https://www.dailysignal.com/2022/06/17/transgender-activists-manipulate-parents-with-suicide-threats/
- 美國醫學研究院，“Exploring the biological contributions to human health: Does Sex Matter? ”； https://www.ncbi.nlm.nih.gov/books/NBK222288/ 執行摘要指出：「每一個細胞都有性別(sex)。」另參：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our-bodies-replace-billions-of-cells-every-day/
- 例如密西根大學的「性別照護中心」把雙側乳房切除手術稱為「胸部男性化手術」。https://www.uofmhealth.org/conditions-treatments/transgender-services/chest-surgery
- USCCB，《教義備忘錄》，第 8 段。
- 梅約診所，《身體畸形恐懼症》 (Body Dysmorphic Disorder) ；
https://www.mayoclinic.org/diseases-conditions/body-dysmorphic-disorder/symptoms-causes/syc-20353938
- Barrow E., Oyebode F.,“Body integrity identity disorder: Clinical features and ethical dimensions,” BJPsych Advances 25(3) (2019) ，187–195；doi:10.1192/bja.2018.55；
https://www.cambridge.org/core/journals/bjpsych-advances/article/body-integrity-identity-disorder-clinical-features-and-ethical-dimensions/C5D03563635EBBA854B517CD8730FDF6
- Ryan T. Anderson, When Harry Became Sally: Responding to the Transgender Moment (New York: Encounter Books, 2019) ，第 153 頁指出：某些性別理論家認為「性別是社會建構，與身體沒有自然連結」還不夠，Judith Butler 甚至認為「連身體本身也是『社會建構』」。她並不認為人的內在有一個等待被發現的性別身分，而主張一種如今已相當普遍的看法：人可以任意選擇自己想要的「認同」，無須解釋理由。然而，部分性別意識形態倡議者不願完全擁抱這個觀點，因為若無「性別不安」診斷，便無法取得醫療或手術保險給付。
- 《愛的喜樂》 (Amoris Laetitia，2016) ，第 56 號；
https://www.vatican.va/content/dam/francesco/pdf/apost_exhortations/documents/papa-francesco_esortazione-ap_20160319_amoris-laetitia_en.pdf
另見主教會議第十四屆常務會議《最後報告》 (2015 年 10 月 24 日) ，第 58 號；https://www.vatican.va/roman_curia/synod/documents/rc_synod_doc_20151026_relazione-finale-xiv-assemblea_en.html
- 見「後悔性別轉換」 (Sex Change Regret) 網站之見證：
https://sexchangeregret.com/
亦見 Jennifer Lahl 與 Kallie Fell，The Detransition Diaries (Ignatius Press, 2024) 。
- “Suicide Facts and Myths, ” Transgender Trend；
https://www.transgendertrend.com/the-suicide-myth/
- Dianna Kenny 在其文章“An open secret: social contagion is driving the astronomic rise in teen gender dysphoria” ( (MercatorNet，2023) 中解釋此現象；
https://www.mercatornet.com/an-open-secret-social-contagion-is-driving-the-astronomic-rise-in-teen-gender-dysphoria
亦由 Person and Identity 轉載：
https://personandidentity.com/an-open-secret-social-contagion-is-driving-the-astronomic-rise-in-teen-gender-dysphoria/
- 多個歐洲國家因長期數據顯示性別轉換醫療並未降低自殺風險，而取消或大幅限制對青少年的醫療與手術介入。見 Evidence Based Gender Medicine：“Denmark Joins the List of Countries That Have Sharply Restricted Youth Gender Transitions, ” (2023 年 8 月 17 日) ；
https://segm.org/Denmark-sharply-restricts-youth-gender-transitions
一項研究發現，性別重置手術 10–20 年後，病患的自殺率為一般人口的 19 倍：Dhejne C. 等，“Long-term follow-up of transsexual persons undergoing sex reassignment surgery: cohort study in Sweden,” PLoS One 6(2) (2011) ，e16885；doi: 10.1371/journal.pone.0016885；
https://pubmed.ncbi.nlm.nih.gov/21364939/
另一研究顯示，跨性別者在性別轉換的每一階段及其後皆有自殺發生，平均自殺時間為開始轉換後 6 年以上：Wiepjes CM 等人，“Trends in suicide death risk in transgender people: results from the Amsterdam Cohort of Gender Dysphoria study (1972-2017),” Acta Psychiatr Scand 141(6) (2020)，486–491；doi: 10.1111/acps.13164；
https://onlinelibrary.wiley.com/doi/full/10.1111/acps.13164
- 如 Coakley 總主教所言：「這股運動簡單地說，是一個正在感染我們時代與世界的邪惡，必須被完全拒絕，同時我們也要無條件地愛那些被其網羅的人。」“On the Unity of the Body and Soul: Accompanying Those Experiencing Gender Dysphoria,” (2023 年 4 月 30 日) ；https://archokc.org/documents/2023/5/On%20the%20Unity%20of%20the%20Body%20and%20Soul_Archbishop%20Paul%20Coakley_Pastoral%20Letter_English_2023-2.pdf
雖然性別困惑者的痛苦是真實的，但文化中的有毒力量也真實存在，它們利用這些痛苦，鼓勵人拒絕自己身體的性別身分。
- 《無限尊嚴》 (Dignitas infinita) ，第 56 號。教宗方濟各強烈拒絕認為「成為女人或男人可以是一種選項，而不是自然的事實」的觀點，並嚴正警告「性別意識形態」是「最危險的意識形態殖民之一」。參見：〈〈政治與社會〉摘錄〉 (Aleteia，2017 年 9 月 1 日) ；https://aleteia.org/2017/09/01/pope-francis-on-celibacy-child-abusers-same-sex-unions-secularism-and-traditionalists/ 以及方濟各接受《La Nación》訪問 (2023 年 3 月 11 日) ，Catholic News Agency：https://www.catholicnewsagency.com/news/253845/pope-francis-gender-ideology-is-one-of-the-most-dangerous-ideological-colonizations-tod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