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懷金魯賢主教

　　上海教區金魯賢主教于2013年4月27日安息主懷，享年97歲。這是上海教區的損失，也是中國教會的損失。原來每當一位偉人逝世後，人們總是說這是一種損失，我經常感到是一種冠冕堂皇的客套話。誰離開世界都不是損失，都不是重要的，地球離了誰都會照常運轉。可是，當金魯賢主教去世後，讓我確實感到是一種損失。因為，他雖然祝聖了兩位輔理主教，可是仍未完成其順利交接。儘管，范忠良主教仍然健在，但必定已經95歲高齡。邢文之主教不聲不響地隱退，馬主教無法履行牧職，上海教區將由誰來帶領前行，仍是擺在當下的難題。如此說來，金魯賢主教的去世，確實是巨大的損失。人們原來大都覺得金魯賢戀棧主教位置，如今看來這樣的評語有失公允。

　　 對金魯賢主教的看法和評價，我也是經過了多年的質疑和思考。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在保定與數位主教閒聊，論起這位曾在保定勞改期間擔任翻譯工作的金魯賢。主教們都說，金魯賢具有南方人的圓滑本性，范學淹主教不欣賞他“曲線救教”的策略。金魯賢在保定期間，曾經拜訪過范學淹主教，二人話不投機。1982年，金魯賢受張家樹的邀請，返回上海。雖然，范學淹主教不欣賞金魯賢的“曲線救教”策略，但是金魯賢很欣賞范學淹主教的忠貞精神。照金魯賢主教的話說“我非常喜歡你們北方人，北方人誠實、勇敢”，而金魯賢見到南方人，就會說“我特別喜歡南方人，南方人聰明、狡黠”。據說，張家樹邀請金魯賢三次，金魯賢才答應回上海擔任佘山修院院長的職務。因為，金魯賢原來屬於龔品梅主教的陣營，他也是與龔品梅一塊被捕入獄，並被判刑勞教的追隨者之一。在經歷了18年的牢獄生活之後，金魯賢似乎略有領悟，他的智慧啟示他另開蹊徑。1985年1月，他和李思德接受了由宗懷德主禮的晉牧大典。禮儀的隆重空前，張家樹和來自全國的二十多位自選自聖的主教，前來參禮慶賀。一位元在他身邊服務的教友，曾悄悄地問金魯賢：“你是神學博士，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嗎？”金魯賢微微一笑，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位教友聽後很是迷惘。當這位教友給傾吐衷腸，訴說其迷茫時，我當時也很是不解。後來，在研究佛教信仰時，才知道此乃地藏菩薩之名言。大乘佛學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勇敢精神，這是佛教救度眾生脫離苦海積極入世的一面。天主教信仰似乎沒有這樣教導和精神。這句名言在古希臘就已有流傳，實際上就是表示一種敢於為別人犧牲的精神，有一種代人受過的意思。

　　 經過三十年的拼搏，金魯賢將天主教信仰精神注入上海教區，乃至全國，已經是有目共睹。儘管，金魯賢主教仍會有遺憾，他曾說：“梵蒂岡認為我做的還不夠，北京認為我為梵蒂岡做的太多”，但是，歷史會給予這位世紀老人一個公正的評價。雖然，金魯賢主教的作為曾經富有爭議，但是，我們必定看到這位老人在為他自己選擇的信仰貢獻了他的一生。無論如何，死者為尊，我們對他老人家充滿敬意和紀念。

2013年4月28日星期日